了一口氣。
魔翳的背後是夜叉一族數以萬計的性命,這場悲劇,從最初就無所謂對錯,隻有彼此所站的立場相悖。
魔熙瞅著自家大外甥顛倒黑白,麵上沒什麼變化,心裏卻是頗為讚賞,還升起了些與有榮焉的欣悅,琥珀色的眼底也帶上了笑意。
他伸出手,沿著龍溟的脊背如同獎勵一般地撫摸了下,動作活似在神魔界時,偶爾隻被撓了六道爪痕的張大強欣慰而又愉悅地給他心愛的大花順毛。
“世人皆知,半魔為魔氣侵染,體質較人類要強橫的多,兼之性情暴虐難以控製,屆時隻怕會在人界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隔著軟甲傳遞來的力道微乎其微,沿著脊背一路向下的時候卻又帶著難以言喻的酥|麻,被觸碰的地方如同燃起了火焰,沿著血脈一直燒到心底。
龍溟略略偏頭看向魔熙,四目交彙,兩魔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言語無法描繪的情感,便是相視一笑,所有的話語都失去了作用。
他伸手握住了魔熙剛剛放下的手,寬大的袖擺垂下,遮擋住了交握的雙手。
青石微笑了起來。
後知後覺的蜀山眾人這才意識到這兩位在這麼緊張的時刻居然還能光明正大的秀恩愛,媽蛋,忽然間覺得這就是有恃無恐的挑釁怎麼破!?
“咳咳。”
草穀意思意思地輕咳了兩聲。
女性臉皮總是比較薄,雖然草穀是對於新世界接受最快的一位,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一把年紀了還沒跟師兄開花結果的她就能夠泰然自若地看著兩位男魔在自己麵前卿卿我我。
特別是她那曖昧了幾十年愣是連拉個小手都沒行動的師兄就杵在身邊的時候。
喂,這還在談正事呢,尊重點老身好嗎!?
全然不知師妹腹誹的太武滿臉嚴肅,瞅著甜甜蜜蜜的龍溟和魔熙的眼神就跟瞅著路邊兩棵歪到一起去了的樹沒啥兩樣。
他板著臉,波瀾不驚的語調以不容拒絕的姿態狠狠戳進了魔熙與龍溟間曖昧的氣場中。
“你是想說,夜叉一族身為魔族,較之半魔體質更為強橫,修為也更加高強,半魔之亂於武林或許是滅頂之災,而於你夜叉一族,不過是舉手之勞。如今半魔已成氣候,並與人類勢同水火,衝突已是無可避免,而蜀山若是同意打開神魔之井,引夜叉一族入人界,便可兩廂製衡,無需再擔憂薑世離率領半魔危害人界?”
“不錯。”
龍溟的笑容十分真誠,那雙深紫色的眼眸清可見底,沉澱了所有的繁複,將一切都鋪成開來,坦白在眾人麵前。這樣的誠意十分動人,似乎隻要與他對視,便會忍不住心生信賴。
“孤與魔熙的品性,想必眾位已是知曉。不知幾位可否願意信在下一回。”
“你二人品行,我等自是相信。”
一貧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眉頭緊皺,語意間已是帶了幾分鬆動。
“然而半魔便已足以令人界生靈塗炭,何況真正的魔族?!你二人治下,魔族或可安居一隅,可魔族壽數長於人族不知幾許,待得你二人消失於世,剩下的魔族又有誰可以約束?我們信你,便是賭上了整個人界。蜀山雖較之武林諸人強大許多,卻終究不敢越俎代庖,妄稱一界。”
“你們既知半魔是人類為魔氣侵染,那魔族又為何不會為人界清氣侵染。魔族之所以較之人類強橫許多,無外是由於所居魔界魔氣深重,而人界鮮有魔氣,所含靈力多是至清至純,若是尋常魔族久居人界,不出五百年,便於人類無異。”
龍溟了然地點點頭,很耐心地回答了一貧的疑惑。
“區區五百年,孤與魔熙,還是等得起的。何況較之我二人,龍幽尚且年幼,若我二人倘有不測,以他之力,仍足以確保吾族不生他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