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著,忽然聽到一陣環佩響動得聲音,想是拂雪宮主來了,不禁收斂心神,危然正座。
然後他看到兩個穿鵝黃色長裙的美貌女子含笑進來,把一塊如白雪般的獸皮放在他對麵的炕上,然後又點上了兩盞琉璃盞,跟著六位杏色素裝美服的女子分兩隊婀娜多姿的走了進來,隨即分站兩旁伺候。
跟著兩個紫色夾子套裙的摻著一個披著白貂毛披風的綠裙女子進來,那女子年約二八,明眸皓齒,肌膚雪白,容貌十分美麗,隻是一雙墨玉般的眼睛一點溫度也沒有,進來坐上炕後便端坐著,冷冷的打量自衡,半晌才如吐冰珠子一般的話語:”諸葛流鑒呢”
自衡看她就如自己想象一般的冰冷美麗,估摸著她就是拂雪宮主了,不禁抱拳作禮,朗聲道:”諸葛山莊副莊主周自衡拜見拂雪宮主。”
那綠衣麗人仍然冷冷的看著他,看到他都快不自在了,才慢慢的說:”我不是拂雪宮主……我叫莫侍晴,是拂雪姐姐撿回來的一個孤兒而已,現在她身子不爽快,我便在她身邊幫忙打理一些事務。”
自衡知道自己認錯人了,不禁耳朵微微有點發燙,深呼吸一口,仍舊朗聲說道:”侍晴姑娘,認錯閣下,十分抱歉,但在下有要事請拂雪宮主相見,懇求姑娘代為通傳引見。”
此時那兩位鵝黃色衣服的麗人奉上了茶,自衡屏息待侍晴答話,對那碗茶一點動的意思都沒有,但是侍晴卻捧起茶碗,輕輕吹動浮起的茶葉,慢慢的抿了一口,才傲慢的道:”不是說我姐姐身子不爽麼,你要是來賀姐姐芳辰的,禮物交給我就可以了,不用驚動我姐姐。”
自衡聞言一驚,實在是來時過於倉卒,沒有細尋資料,不知道拂雪芳辰將至,沒有備下禮物。此刻還來求她相助,怕是難上加難了。
他還沒有答話,就聽到一陣衣服悉率的聲音伴著輕盈而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然後就看到大廳側麵的帳幔掀起,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跌撞而來,然後是一把清越的聲音低低卻著急的問:“是流鑒弟來了麼……”
真是個未聞其人,先聞其聲,那聲音柔若耳語,清如風鈴,雖然低,卻令人心神一蕩!
自衡其時正低頭,從下看到的是來人身穿白色鑲金絲長裙,腰間束了一條淡紫色的芙蓉花鏤空的腰帶,身上並沒有穿夾子,隻有一件素色坎肩,長長的頭發並沒有束好,就挽了鬢邊的兩絡到腦後,前額掛了一串枚紅琺琅做的梅花吊墜,體態苗條輕盈;心裏想:“好哇,拂雪宮主總於出來了!”
然後他慢慢抬起頭看清這個老張說得眉目如畫的女子的臉時,心裏不禁暗暗吃了一驚:,來人的確是體態風流,柳眉菱唇,小臉尖尖,但是……但是不知道是否因久病而膚色呈現出一股半透明的灰白色,不但眉色極疏,連嘴唇也隻有那淡得快要消退的一抹荷色,頭發也有點半枯半幹燥,而臉上唯一黑的雙眸,卻不象波光流動的寶石,也不象沉寂的深潭,而是如暗啞了的黑珍珠,一點光澤全無。看到她的容貌便使人不禁覺得如在看一卷不小心掉到水裏的名家仕女圖一般,即使烘幹後,美人圖也已經給水洗刷的留下淡淡的墨痕,給人留下的竟是無盡的空虛和縹緲的遺憾。
在自衡打量白衣人時,白衣人也把全場看了一遍,然後眼中的欣喜一閃而逝,而後是一閃即沒的痛苦絕望,最後是捉摸不定的平靜。
這時侍晴已經站起來走了過去,把自己身上的白貂毛披風脫下來披到她身上,嘴裏低低的責備著:“天還冷,怎麼姐姐衣服還不多穿一件就跑過來,這裏也沒有什麼事,你就多睡一會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