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軒沉默了,他正想著如何開口,卻見這個葉釧忽然又是哭泣著唱起了那一首當時錯:
“獨今才道當時錯,心緒淒迷……”
“悔淚偷垂,滿眼春風百事非……”
“葉落此後來無計,強說歡期……”
“釧舊如斯,落盡梨花月又西……”
“可笑,可笑啊,釧舊如斯,是指在我出現之前,他納蘭某德送給西藏公主的金釧,落盡梨花,是在我出現之前他和西藏公主分別時所一同坐過的梨花樹下,哈哈哈哈,我真的是可笑,居然會自戀到以為,那是為我而寫的詞……”
“真的是寫給西藏公主的嗎?”方文軒忽然這樣幽幽問道。
“不是?難道不是嗎?他納蘭某德與我共同相處的五年,從未曾送過我一根釧!更沒與他見過一顆梨花樹!!何來金釧,何來梨花?!”
方文軒沒有立刻就直接否葉釧,而是默默拿出了一張紙,那是方文軒早在之前就已經準備好的,上麵寫著那一首《采桑子丶當時錯》。方文軒把這張紙都給了葉釧,輕聲念叨起上麵的詞:
“ 獨今才道當時錯,心緒淒迷……”
“悔淚偷垂,滿眼春風百事非……”
“葉落此後來無計,強說歡期……”
“釧舊如斯,落盡梨花月又西……”
念罷,方文軒頓了一下才緩緩繼續說道:“或許,隻是單純這個詞本身來看,寫給誰都可以,但若是你將詞中每句的第一個字連起來讀,會是什麼?”
葉釧醉醺醺的眼睛之中滿滿盡是失落,她恍惚的拿起紙,剛想讀出來,但她的瞳孔忽的一陣猛縮了起來,她的手不住顫抖了起來:“為什麼……為什麼……”
“沒錯,是‘獨悔葉釧’。”方文軒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這也是之前方文軒在聽到了筱辰所說過的事情以後,才發現這詞之中的門道。
想到當時納蘭某德的身份和現實情況,想必納蘭某德在和西藏公主結婚以後,也絕對不可能去直接就說自己真的多麼喜歡葉釧,多麼對不起葉釧之類的事情。
所有,他納蘭某德隻能寄希望於詞上,將所有一切的心酸與難受,都寫在了這個《采桑子丶當時錯》上,最開始方文軒在看見這首詞的時候,也以為是葉釧說的那樣,這是納蘭某德寫給西藏公主的。因為在典籍的記載之中,的確也有寫過納蘭某德曾在年幼時就與西藏公主,一同於梨花樹下訂下了長相廝守的約定,並且他也的的確確送給了西藏公主一根金釧。
可誰又能想到,納蘭某德正是利用這首詞,隱藏了“獨悔葉釧”這麼一句話!
“原來……一直以來,我才是那個最可笑的人。”葉釧失了神,她整個人都癱倒在了床上,臉色蒼白了起來,“我一直以為,負心的人是他納蘭某德,可我卻從未考慮過他的苦衷。我更不知道,他早早便已經把一切都寫在這首詞之中……”
方文軒沉默了,他正想著如何開口,卻見這個葉釧忽然又是哭泣著唱起了那一首當時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