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1 / 2)

起出來,也是吃在一處,可畢竟東家是男人,後來跟采薇吃了幾頓才習慣了,所以采薇讓他坐,他也沒推辭。

涮魚肉,尤其臨著河水坐在船頭涮魚肉真是極品的享受,船頭挑起風燈,一簇炭火上熏蒸著鮮美的魚香,船泊的地方是個野渡口,周圍沒幾個夜船,倒是更有意境。

忽然耳邊傳來洞簫聲,在靜夜裏飄過來,映著頭上皓月,水中波光,竟讓人不覺神移。

采薇仔細聽是一曲平湖秋月,應情應景,簫聲漸沒,采薇不禁想起範仲淹的嶽陽樓記,歎道:“長煙一空,皓月千裏,浮光躍金,靜影沉璧,漁歌互答,此樂何極!”

三月小聲道:“公子看,是那邊船上人吹的。”采薇順著她的手看過去,離他們船有十幾米的岸邊泊著一條小舟,舟上立著一個玄衣男子,漁火昏暗,月光清淺,看不大清楚麵容,隻隱約看出輪廓,像個年輕男子,身姿挺拔,腰佩長劍,劍鞘在月光下泛著烏光,手裏執簫,迎風而立,風姿不凡。

采薇忽然心生警覺:“寶財我怎麼覺得,這個人的影子有些眼熟呢?”王寶財道:“從咱們上船,他一直遠遠跟在咱們後頭,都幾天了。”

采薇道:“你說是不是歹人強盜盯上咱們了?”三月小聲道:“哪有這樣的歹人,說不準人家正巧跟咱們順路罷了,這從北到南的水路就這一條,人家不走這裏能走哪裏?”

采薇瞪了她一眼道:“那也沒有,我們停他就停,我們走他就走的理兒,這人我瞧著像個江湖人,江湖上什麼人沒有。”

三月看了那邊船上的人一眼道:“若真像公子說的 ,是那偷偷摸摸躲著等機會才下手的歹人,也沒有大晚上還有閑心吹簫的。”

采薇一想也有道理,想到自己潛意識裏的防備之心,不禁失笑,這大概是現代人刻在骨子裏的弊病,什麼時候都改不了,不過小心點總沒大錯,又抬頭看了那個人一眼,總覺得有些熟,忽想起杜少卿來,在心裏比對一下搖搖頭,杜少卿比這人略矮了些,也不會佩把劍在腰上。

她想起杜少卿也是下意識反應,她認識的人裏,有這種挺拔風姿的人,大約隻有杜少卿了,大栓做什麼都畏畏縮縮的,不像個男人。

想起大栓,采薇又想起她舅母李氏,說起來真是可恨人可憐,可憐人可恨,她出來的時候,舅舅正操辦著娶二房呢。

她聽見底下的婆子們說,舅舅外頭這個叫秋萍的女人已經跟了舅舅小一年了,是定興縣城根底下趙莊子上的人,她弟弟是竹茗軒的夥計,去年臘月裏得了場大病,大虎過去瞧過一次,父母早去了,就一個姐姐,不知怎的,後來就跟了舅舅。

如今有了喜,直接娶進來就是二房,舅母前兩日多大的精神折騰,才幾日竟憔悴的不成樣兒了,雖有幾分自作自受之嫌,卻也令人可悲可歎。

“公子,公子……”三月推了她一把:“夜了,河上風涼,公子進去艙中吧!”采薇點點頭,進了艙中,收拾了躺下,不一會兒又聞簫聲起,仔細聽了卻是一曲思無邪,朦朧中不覺睡了過去。

以後數日均可見不遠處的小舟,隨著她們的船或走或停,卻再不聞洞簫聲起,也沒見著那個人。

過了瓜州抵淮安,下船換馬車走了半日便看見了浮梁縣,遠遠的就聞到侵鼻的茶香,從馬車望過去遠近都是一層一層的茶田,錯落有致,如今春茶已過,下一季就是秋茶了。

采薇總以為江南是指的蘇杭,哪裏想到這裏不是蘇杭,王寶財說:“這裏距離杭州不遠,走官道過去有一日便能到了。”

采薇知道這次爹讓她來,也不是光為了拉貨回去,如今皺家的小子都大了,幾次都是他們壓船北上的,這次她來,是讓她來熟悉熟悉路程,認認這些人。

皺家的宅院蓋在山腳下,宅子依著後麵的茶田,蔥鬱的綠色中一彎白牆黛瓦,頗具江南的建築風格。

采薇這個身份不過掩耳盜鈴的事,為的是糊弄外人,皺興是竹茗軒的東家,自然蠻不過他去,也知道這位蘇家的二姑娘有主意,有本事的,且是個先公後私的明白人,見了麵先把賬目對清楚,把要運回去的茶單子給了皺興,才說別的事。

采薇跟著皺家的大兒子皺進寶去看了後麵的茶作坊,又逛了一日浮梁,才帶著王寶財去了杭州,路上采薇才想起來浮梁可不就是現代的景德鎮一帶嗎,怪不得周圍的鎮子好些燒窯賣瓷器的。

采薇想起一事問寶財:“我爹怎的就沒想做瓷器的生意,反正順道的事兒?”寶財道:“幾位東家原也商量過的,就是不知怎麼個做法,便宜的賣不出行情,貴重的,從南到北的運回去,不知道損壞多少,倒還不知賠賺呢。”采薇一琢磨也是,便也暫歇了心思。

去杭州把她爹給明薇定的首飾衣料都弄上車,因怕錯過明薇的好日子,也沒敢逛,就忙著往回走。

從杭州城到浮梁走陸路,卻要過一片夾山道,來的時候,采薇隻覺兩邊山勢甚陡,卻沒想到上回船上的不是歹人,這次青天白日就遇上了強盜,看上去七八個

41、鳥出籠采薇初次下江南 ...

漢子,人手一把大片刀,一臉橫絲兒肉,凶神惡煞一般的攔住路吆喝,王寶財臉都嚇白了,采薇也真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