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荔一直看著鄧婉珠的遺像,腦子裏想著這些過去的事,桌上的紅燭才燒完四分之一。

她一直在回憶,這些年究竟報答了母親什麼?除了成名後那幾年讓鄧婉珠過的舒坦一些,就隻有和聶穎謙婚後這四年,讓鄧婉珠享了不少福,才盡孝這幾年,母親就撒手離去了。

雪荔拿了塊毛巾擦眼淚,樓道裏有腳步聲,很輕很輕,走到門口停了下來。

雪荔看到一雙牛皮鞋出現在視線裏,慢慢仰頭,盯著來人,淚水洇出來又逼回去。

曉泰蹲下來,把雪荔摟進懷中,輕輕摸著她的頭,雪荔拍了拍他,仿佛此刻該被安慰的是曉泰,而不是她。

“我沒事啊,別擔心。”

曉泰一句話都沒說,就把雪荔牢牢護著抱著,知道她在逞強,內心比誰都苦,唯一的親人去世,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這是何等的淒涼。

曉泰看著雪白的牆壁,抿住了嘴唇,眼睛泛紅,終是沒流下淚來。

“雪荔,跟他走吧,他很愛你,會給你幸福的,離開這裏吧。”

雪荔推開曉泰,與他互相凝望著彼此的眼睛,她一笑,眉眼彎彎,壓出了飽含很久的淚水。

曉泰再次把雪荔拉進懷裏,拍了拍她的後腦勺,眼神很篤定也很哀傷:“跟他走吧,離開台北,忘記這些傷心的往事。”

雪荔趴在曉泰背上,出神的望著空氣。

**

第二天清晨,姨媽過來後雪荔去了趟醫院。

傅耀希正給灣灣洗臉,看到雪荔一聲不響的從青島回來了,自然很開心,但看她穿一身黑、臉色慘淡,不免一臉疑惑。

“身體不舒服?”

雪荔搖搖頭,朝灣灣招手。

“寶貝,恢複的怎麼樣?”

灣灣掀開被子給雪荔看傷口:“好多了,醫生叔叔說再過一個月就能拆線了。”

雪荔點點頭,開始給小丫頭穿衣服。

“灣灣,跟媽咪回家一趟好不好?”

“幹嘛?”

“去給外婆磕個頭,外婆要走了。”

灣灣一臉懵懂,傅耀希卻站成了雕塑。

“外婆去哪?”

雪荔自顧自給灣灣套袖子,也沒有流淚,好似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

“外婆去天國,很遠的地方。”

“媽咪你又騙人。”灣灣蹬那條完好的腿,推開雪荔:“你說爹地也去很遠的地方,外婆又去很遠的地方,他們是不是都不要我們了?”

☆、你還願不願意回我身願邊?

雪荔矮身扶住灣灣的肩膀,定睛看小丫頭眼睛的時候,眼睛腫脹發疼。

“寶貝,外婆跟爹地去的地方不一樣,爹地還會回來,還會來看灣灣,但外婆不會回來了,灣灣永遠都看不到外婆了。”

灣灣不知道有沒聽懂,也不說話,傻傻愣愣的看著雪荔的眼睛。

傅耀希早已麵色鐵灰,瞳孔飽含驚異:“雪荔?”

像扭曲的枯枝發出的聲音,蒼老沉重,雪荔直身後慢慢轉向他,擠出一個讓人特別心疼的笑容:“嗯,我媽去世了,”頓了頓,雪荔轉了轉眼珠吸了吸鼻子,“我爸也去世了。眭”

**

一天後出殯,遺體告別,一周後取骨灰,入墓安息。

*占*

一個月後。

傅耀希陪雪荔母女去超市購物,買了海鮮、牛排、新鮮時蔬,灣灣想買零食,雪荔不同意,倒是傅耀希護著灣灣,讓她隨意選想吃的東西。

購物結束,傅耀希去停車場取車,雪荔帶著灣灣站在廣場等他,春風拂麵,雪荔的頭發迎風飛揚,她微微眯起眼睛,在午後人.流不息的超市門前廣場,再次陷入放空自己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