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玩命追逐的獵物,掉頭朝蘇洱衝過來。
#姐姐拉仇恨奏是這麼專業#
怪物因為被射瞎眼而暴怒,蘇洱正巧也心情很差,兩隻凶獸一起怒火衝天地朝對方全速衝去,場麵如同火星撞地球一樣凶殘。
蘇洱在衝鋒途中順手又弄瞎了怪物另一隻眼睛,然後提著沒來得及塗毒的匕首和短劍,跳上怪獸的後背,壓住它布滿鋒利獠牙的大嘴,一劍把那張長長的大嘴釘在沙地上,揮舞著兩手的短刃,把鬱悶地心情全撒在不知名怪獸身上,一頓狂捅。
等她發泄完畢,看看怪獸血肉模糊的樣子,自己都一頭黑線:這……她是不是看起來略有點像殺人狂魔?
蘇洱平複了一下呼吸,收起武器從怪獸身上跳下來,轉頭就看到已經從魚尾形態變回普通人類模樣的鮫人,正癱坐在不遠處死死盯著她。看他待的地方,似乎是蘇洱將怪物引開之後他就沒有再動過。
蘇姑娘抬手摸了一把臉,看了看手上沾上的血,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從前玩遊戲,可不會殺個怪就濺一臉血。真要把遊戲設計成這樣,估計沒幾個女孩樂意玩下去。
她朝鮫人走過去,想看看他有沒有受傷,之前總是偷偷想要拽住她、生怕被丟下的異族卻活像受驚的小動物,用手撐著身體連連後縮。
蘇洱停住腳步,看了看他從來不會掩藏心事的漂亮臉蛋。那張臉上滿是心虛和驚恐,真是想忽略都難。明明救了他——就算砍怪的過程殘忍了點,不感激她也就算了,用不用這麼害怕?
蘇洱停下腳步,有點生氣地質問:“你剛才,想從湖裏的暗河裏逃跑,要不是暗河裏剛才追你的東西,你根本不會遊回來,對不對?”
鮫人臉色慘白,仰著頭望著蘇洱,他根本不用說話,看他絕望的表情,蘇洱就知道自己說對了。“逃跑失敗了,這變態一定會虐殺掉我!”——那張生無可戀的臉上這樣寫著呢。
當他張嘴說話時,蘇洱原以為他會求饒,會哭,會向她道歉,但鮫人沒有,他仰著臉,直視蘇洱的眼睛說:“……你……不會放我走的……你根本沒想……送我回家……”
蘇洱一腔怒氣,被他這句話噎得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連臉都憋紅了。剛才還鄙視人家心裏想的全表現在臉上,轉眼就被這臉上寫心事的小透明看穿了自己的陰暗心理。
臥槽!這貨肯定不是人工智能!如果隻有真心誠意才能追到攻略目標,否則就會被目標一語道破,那還玩個P的戀愛養成——現實世界裏騙個活的來渣掉,都不一定有這風險!幹脆誠心誠意回老家結婚吧!
想到自己前一天晚上跟他差點連床單都滾了,蘇洱的臉色由紅變青,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她……她默默地轉身,蹲湖邊洗爪子洗臉去了。#再也沒臉麵對這個世界#
所謂宅性本縮,不管蘇洱姑娘在遊戲世界是怎樣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一旦發現她麵對的有可能是個活人……她立即慫了,恨不能保持八丈的距離。
想一想,如果不按戀愛遊戲的邏輯思考,這鮫人被人類當作殉葬品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墳墓裏上百年,被盜墓賊發現,原以為可以離開,結果差點被虐待致死……蘇洱自己倒確實救了他,可怎麼看怎麼像是黑吃黑,之後說要送他回海裏去,還被看出來隻是隨口哄騙他……所以他想跑也正常不是?
雖然不欠他的,之前那一係列渣表現也不可能得到鮫人的信任和感激了,但也不能就這麼丟下他不管。從暗河裏逆流而上,隻能是更向沙漠深處去……回到海裏的可能微乎其微,很可能會發現一望無際的雪山之類的。
那是一條死路!
總之如果不是遊戲,蘇洱當然不會對鮫人騙身騙心,也做不出把他丟在沙漠裏等死。雖然想到之前做出來的事就很想捂臉再也不要麵對對方,但撩水磨蹭了一會,蘇洱還是站起來,重新走到鮫人麵前,不自在地說:“你……你還是去水裏泡著吧,之前是我不對,不過你也不要再瞎跑!不管你信不信,這次我再說一遍,我一定送你回海裏去。”
總算有了一個目標去做,之前被穿越這個事實震傻了的蘇洱暫時也不想思考“還能不能回家”、“我該到什麼地方去找回家的線索”這些難度滿級的問題。她埋頭整理自己的背包,把收藏的各種果酒倒掉,裝上清水重新收起來。帶夠了水,掏出帳篷,她也沒叫鮫人,自己灰溜溜地睡了。
晚上,蘇姑娘夢到自己在墓室裏殺人,留下那一地的屍體和鮮血,一激靈坐起來,越想越是心悸,到底是不是穿越?她殺人了?!不過他們確實全都該死!她終於忍不住埋頭哭起來,如果可以回去,她一定再也不敢玩全息遊戲了。
夜空上掛著一輪滿月,月光在湖麵折射出嶙峋的光,帳篷上印著鮫人浮在湖麵上、露出上半身的影子。蘇洱見那影子遲疑著向帳篷靠過來,連忙咬住嘴唇把哭聲壓進嗓子裏……鮫人在湖邊踟躕了一會,終於無聲地遊走了。
輾轉反側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一亮,蘇洱就爬出了帳篷。鮫人就在正對著帳篷的方向,泡在潛水中,聽到動靜馬上抬起頭。
蘇洱嗖一下移開目光——臥槽隻要見到他,就想起自己之前有多熊,簡直不能更羞恥!蘇姑娘默默收起帳篷,做好心理準備扭過頭,鮫人正從湖裏爬出來,魚尾在沙地裏一滾,立即被吸盡了水汽,變成兩條白花花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