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爾越是觀察,心越是下沉。他謹慎地試探了一下,然後確定,眼前這個羅伊,並沒有從前他們兄弟相處的記憶。這很簡單,這個男人簡直坦蕩到毫無警惕心,讓西納爾不由有點疑惑,他是否隻是因為意外失憶而已。但因為蘇露的存在,他並沒有打草驚蛇,直率地問出這個問題。
他考慮了其他情況,比如……就像他心愛的少女一樣,突然覺醒的雙重人格。在蘇露撒歡一樣在飛船裏吃好吃的、看虛擬投影電影時,他避開其他人,輕輕敲響了蘇露的房門。
蘇露穿著羅伊借她的睡衣打開了門。她雖然有意躲著羅伊,但無奈之前在65-786號小行星上的衣服都太破了,既然已經登上了畫風正常的飛船,沒道理再穿得像個乞丐,所以她也接受了美女殺手的衣服。羅伊的這個女人,屬於冷豔高挑的類型,露露比她小兩號,穿著她的衣服,就像穿男盆友衣服的小姑娘,肩部鬆鬆垮垮,又清純又誘惑,揉著看電影笑出眼淚的眼角,探出頭。
“你來幹什麼?”發現是西納爾,蘇露吃了一驚,把著門並沒有讓他進屋的意思,隻是揚起頭無辜地問。
西納爾也換上了幹淨的衣服,但這些年艱苦的流放生活還是在他身上留下了烙印,讓他看起來有種抹不去的疲憊和沉重,再不複當初鋒芒畢露的樣子。因為對蘇露有愧,他在少女麵前一直都是忍讓溫順的,幾乎不會不識趣的堅持自己的想法。但是這次,盡管看出蘇露並不想跟他說話,他還是伸出手抵在門框上,垂下頭懇求。
“露露……”
蘇露上下打量他低聲下氣的模樣,雖然把他手掰開丟出去是很簡單的事,但她還是讓步了,側身讓他進來。
西納爾拘謹地坐在休息倉唯一的一把椅子上,靜默了片刻,他問:“露露,你……不久前你第一次見到羅伊時,為什麼不讓我說你為什麼不是薩托斯而是露露,你從前在法庭上並不忌諱說出這個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是你以為你覺得人們不會相信,或是懶得多說,或者別的什麼原因……還是,你不想在羅伊麵前說?”
他停頓了一下,犀利地說,“我發現,你在羅伊麵前特別收斂。”但緊接著,前檢控官柔和了語氣,謙卑地說,“是你發現了羅伊有什麼問題,讓你特別忌憚嗎?還是你覺得他跟你一樣……你能……告訴我嗎?”薩托斯的精神力十分強大,在她周圍,完全不用擔心有人使用竊聽的方式獲取秘密,所以西納爾直接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露露本來並沒有十分認真,但隨著西納爾不斷提出疑問,愚蠢的少女簡直要給檢控官大人跪下了。她隻是打岔了一句話,就完全被看透了嗎?!而且那個穿越的種馬主角,也徹底暴漏了好不好!她用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敬畏的眼光注視著西納爾,有點走神地想到《星際修真之路》的原劇情。
真是魚唇的男主角,竟然以為西納爾總是暗戳戳地試探他是在嫉妒,他根本是發現了自己的弟弟換芯了吧?!就算沒有薩托斯·露露,難道一個發現弟弟換芯的哥哥,不會暗暗觀察忌憚弟弟身體裏的陌生人了嗎?!
蘇露露想了想,還是不願意透漏自己最大的秘密,完全不想告訴西納爾他們隻是書中的人物,所以她才會看穿了一切。她低頭思考,要怎樣用最簡練的語言回答西納爾的問題,不讓他發現更多的東西。就在她為難時,西納爾又想能夠讀心一樣補充說:“露露,不論你現在跟我說了什麼,我不會私自揣測你,也絕不會告訴任何人你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