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香再看看大小姐,眼睛滴溜溜的看著碟子裏的桃酥,口水止不住的流下來。
“拜見夫人。”
大夫人聽見零香的聲音才將埋在賬本裏的頭抬起來,擱下賬本,表情淡漠說,“那丫頭怎麼說?”
零香心裏知曉大夫人口中的丫頭是二小姐,沒做什麼反應便回答,“是了,二小姐說自己沒什麼大礙,可以去赴宴,但奴婢瞧著二小姐的臉色……”
“行了行了,既然她答應去了,那就萬事俱備,你下去吧。”大夫人一臉傲然的打斷,再聽不下零香一句話。
零香跟了大夫人這麼些年,也知道大夫人是個什麼樣的人,隻怕自己說的再多再有理她也不可能聽進去,也就沒說什麼了,退出了廂房。
顧暄看著麵前的桃酥,光聞著香氣卻不能吃,心裏十分煎熬又生出了幾分不快,等零香出去了,才忍不住抱怨,“娘,你說太子妃這次宴會這麼好的契機您為什麼不讓我去呢?非得讓顧晗那個病秧子去?實在是我顧家沒人了嗎?”
大夫人伸手給了她一個板栗,恨鐵不成鋼的咬牙道,“要不是你相貌平庸,又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我會讓她顧晗搭上皇太孫嗎?你也清楚自己幾斤幾兩重,太子妃娘娘會看上你嗎?”
大夫人實在是氣急了,擱在平常,無論自己孩子多麼平庸都是心底裏的一塊肉,哪裏舍得這麼說。隻是這次宴會,明目上是賞梅宴,太子妃娘娘是想找世家貴女在一起好好籠絡感情,其實不過是看著皇太孫殿下年逾十八,身邊沒個照顧的人,這才趁此為其物色物色人選,納兩個侍妾側妃之類的。
這皇太孫殿下是何人?那可是未來大魏的皇帝陛下!換了旁人的侍妾良娣她們也不會這麼費盡心思,但是皇太孫例外,他要是一旦登基,潛邸的舊人哪怕是個侍妾還不得飛黃騰達!到時候還不成了名正言順的皇親國戚?如果這份榮耀落到定國公府,那他們在京城中的地位一定會大大提高。
顧暄登時有些氣勢虛了不敢作聲,她也明白自己幾斤幾兩,但是沒那個美貌也不是她的錯,都是爹娘給的她有什麼辦法?
大夫人寧淑琴甩甩袖子,見女兒不吭聲,也有心心疼,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沒那個福分也沒那個孽緣,太子府也不是什麼好地方,這樣也罷,要是顧晗能博得太子妃一絲半點好感,賜一個良娣的位份,那他們顧家一樣的飛黃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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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晗一口氣將一碗藥全部喝盡,苦澀的味道頓時彌散在口中,她咳了一下,臉色巨變,喘著氣急忙說,“快將蜜餞拿來。”
她從小怕苦,但由於身子弱,娘親陳氏又命李大夫配了好些養身子的湯藥,三天一次,可苦了她了。這段日子又因為落水大大上了身體,惹了些風寒剛好,這藥還是不能停歇的。
檀香趕緊將蜜餞取出來喂了顧晗一個,顧晗將蜜餞壓在舌下,這才抑製住了苦味,臉色也緩了過來。
“小姐喝慢些,剛剛差些又嗆著了。”
“喝的慢些豈不是更苦?”顧晗笑笑,又想起今日還未曾給娘親請安,於是又問,“你去荷風苑和娘親說一下,讓娘親準備準備三日後的衣裳,記住,要亮麗些的顏色。”
檀香不解,亮麗的顏色,難不成她家小姐真的想著皇太孫良娣的位子?
瞧著檀香困惑的眼神,顧晗笑笑,“我並非真的妄想良娣這個位子,你不用替我擔心,去跟娘親……”
顧晗還沒說完,薄荷已在門口通報夫人過來了。陳氏剛剛聽自己身邊的大丫鬟說大夫人身邊的零香去了荷香苑,就明白該是大房那邊來人催了,放心不下立即過來了。
陳氏環視四周,沒看見零香,恐怕是已經回去了,她沉沉歎了口氣,略微安心。
顧晗見自己娘親過來,立馬掀開薄被想下來請安,卻被陳氏拉住了。陳氏心疼的看著女兒,“阿寶身體怎麼樣了?大夫人身邊的人沒有為難你吧?”
阿寶是顧晗的小名,也隻有顧家二房幾人才會這麼親昵的喊。
顧晗拉著陳氏坐到凳子上,這才含笑開口,“女兒身體已經大好,讓娘親擔心是女兒不孝。大伯母身邊的人也沒有為難,零香姐姐很客氣,隻是女兒已經應下了三日後的宴會,隻是這衣裳首飾之類的……還請母親多費費心思。”
陳氏有些驚愕,自己女兒自己知道,阿寶雖天賦好,但從小不是個貪婪成性的,平日裏若不是大房逼著,那些個國公府家的宴會,她定當不會拋頭露麵,這次有這麼好的借口不去,她怎麼……
“阿寶,你該不會是……”陳氏皺著眉問道。
他們顧家二房不得權勢,沒有侯爺的世襲爵位,也講不上話,平日裏顧晗多有委屈,逼著做著不願意的事情,隻是為了替顧家掙一個名頭,但是顧晗是陳氏心頭寶,即使有些事被逼無奈她還是想護著女兒,哪怕用度上克扣一些,她也不願女兒進入虎狼之窩。
“娘親放心,女兒自有主意,娘親不必為女兒擔心。”顧晗想了想依舊解釋道,“女兒不是貪圖富貴之人,但入不入太子府還尚未知曉,一切全靠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看不看得上女兒那就全靠女兒自己,如果女兒性格跋扈,太子妃怎麼也不會將女兒留在皇太孫身邊。但倘使女兒真的做了良娣,也不全然盡是壞處,至少哥哥的前途也有了保障,不至於叫那奸人害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