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急急忙忙跑來,喘著粗氣,到底是把一句話說完。

他蹙眉,“怎麼了?”

那奴才低著頭,不敢抬眼,“具體奴才也不知……蔣嬤嬤讓奴才來通知殿下。”

又是蔣嬤嬤,蔣新月是太子妃的人,說的話句句都是太子妃的意思,他不免有些反感,“是蔣嬤嬤讓你來的?”

“良娣不省人事,院子裏隻有蔣嬤嬤能主事……”這奴才也是機靈,故意把顧晗的病說的嚴重幾分。他不過覺得良娣年紀小,生病時可依賴人,殿下又是她的丈夫,如果這個時候不陪在她身邊,那她又該如何是好?

想到這裏,他又不免多憐惜了幾分。

“病了就去請大夫。”趙顯冷眼瞧著他,“來我這裏幹什麼?”

說著,頭也不回走出門外。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奴才也不敢再說,隻認命回了西華院。

稟告完零香之後,零香去告訴蔣嬤嬤,她也是十分不能理解,不就是太子妃安排的良娣嗎,也沒逼著他怎麼樣,殿下怎麼就這麼反感?

蔣嬤嬤隻能再探探顧晗額頭的溫度,依舊灼燒著,絲毫沒有削減的跡象,“這可如何是好……”

雖說大夫來看過了,抓了藥也去熬了,可是這熱度卻絲毫未減……這可是要了她的老命啊。

“去請太子妃吧。”她原本以為並不是什麼大事,何必要驚動太子妃,現如今看來,真是不得已而為之了。

還沒等薄荷出門,趙顯急匆匆的身影就已經行過庭院到臥房,看見殿下過來一下子心神安定,心裏隻歎好。

“怎麼樣了?你們家良娣怎麼樣?”他麵容一貫的冷峻,隻是現在有些不太從容。

薄荷跟著他的腳步跨過前廳,“剛剛李大夫來診過,說是受了驚沒什麼大礙,但良娣發熱未退,嬤嬤擔心讓奴婢去請太子妃。”

民間的大夫終究比不上宮裏的太醫好,恐怕蔣嬤嬤讓她去找太子妃也是希望太子妃娘娘能出麵,讓太醫來診治一下才好。

趙顯一聽眉頭緊蹙,“到底怎麼回事?昨天不還好好的嗎?”

說話間他幾個步子就到了內間,零香和蔣嬤嬤都圍著床榻,一語不發,一時間整個室內沉靜了下來。

見趙顯過來,蔣嬤嬤舒了一口氣,立馬從容的跟他說明了情況,趙顯聽著走到床邊坐下來,手輕輕將顧晗額頭上的毛巾拿下來,大概因為額頭很燙,那毛巾也有些微微燙手。

摘下腰間的令牌,一手拋給隨之而來的羅要,吩咐,“拿著它去許太醫府上請他來太子府。不要說為了何人看病。”

“是。”羅要接過令牌快速出去。

他看看顧晗因為發燒緋紅的臉頰,仿若晚霞邊的紅雲,他想,這會子倒是好看的緊,比端芳那群整天無所事事的要可愛幾分。

“你們下去吧,等許太醫來直接讓他進來便可。”

此時,他突然想安靜一些,不想被別人打擾。

蔣嬤嬤很懂似的了然於心,讓她們下去自己也跟著退出去。

他說,他想當她是妹妹。

他說,他沒有妹妹。

那天,母妃說為他選個良娣,他想,門口那個鮮活的小姑娘也許不錯。長得好看又挺好玩,沒想到在那堆畫像中還真翻到她的,他隻是停了一眼,母妃就下了決心。

他尊敬母妃,有時候又厭惡她的安排。從小到大,吃食玩具,或者和什麼樣的人交往,怎麼處世,都需聽一聽她的建議……他知那些都是為了自己好,但到底年輕氣盛,不顧後果。

後來,他不想為難這個小姑娘,覺得有時候來坐坐,吃一頓午膳,至少府裏的人不會覺得自己厭棄她而為難她……

嗬,他想的多了,按照母妃那個脾性怎麼會讓她吃苦?

後來不來了又覺得沒什麼意思。昨日聽聞端芳那小姑娘帶著她去李尚書府,他聽了之後就擔心李樺月說什麼不成器的話氣著她了,畢竟是小姑娘,哪有心思不玲瓏多變的?他生怕她……

或許,他是有些愛惜這個女孩子的吧?

她在母妃麵前親切的笑,有時應對自己力不從心卻又硬撐,什麼時候他……擔心她了?

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

他湊近,緊盯著她的眼睫毛,羽翼一般忽閃著,呼吸有些局促,似乎並不安寧。

他以前沒仔細瞧過她,現在倒是湊近了看得清楚。床上的人生的比端芳秀氣,比舒懷可愛,比李樺月端莊,倒也有自己一番特色,耳朵小巧,鼻子玲瓏,不施粉黛,已然是一個小家碧玉的可愛嬌氣模樣。

大概,自己是有福氣的吧?

他這樣看著,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把自己先前說的話都當成了虛妄之言,再顧不得其他的了。時間轉眼間過去許久,等薄荷將許太醫領進來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

許太醫家三代從醫,自己祖父本是民間良醫,給百姓看病多施善舉,先帝曾想招其入宮為皇室診治,但許老爺子拒不入宮,到許太醫的父親,才入朝為官。

蔣嬤嬤剛才聽趙顯讓羅要去找許太醫,心裏有些安慰。許太醫也是經常為太子妃診脈的,醫術方麵自然不用太過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