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枕頭下麵,直到看不見一絲蹤跡,才回過頭對薄荷道,“你下去吧。”

明明剛剛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沒了精神?薄荷看著自家主子將頭埋進被子裏,歎了一口氣,到門邊守著了。

她將身子側向裏麵,手伸到枕頭下又將瓔珞拿出來,在掌中摩挲,一邊在心中暗暗惱恨,顧晗,真是個沒誌氣的!自己做的選擇現在又想後悔,真是沒臉沒皮!

想了一會她又將東西塞回去,眼不見心靜。

現下不過晚膳時間,時候還不算太晚,顧晗也睡不著,何況今日一整天她都幾乎在床上度過。

她這麼想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好一會,才聽見薄荷撲通一聲跪下,那響聲……聽的她都覺得疼。可是,外麵卻沒有任何聲音。

她笑笑,大概是趙顯不讓人出聲吧。這麼晚了,太子妃才剛來過,總不會是她,所以隻可能是趙顯了。

至於他為什麼會來,這次應該不是太子妃讓他來的。

顧晗假裝聽不見外麵膝蓋跪地的聲音,依舊裝睡。

倒是門外的薄荷心裏忐忑不安,良娣說過,殿下來時一定要通報,趙顯做手勢讓她不要發出聲音,她隻能用自己十分力氣跪倒在地,想著這麼響的磕頭聲,良娣你可千萬別怪罪奴婢沒通報啊!

門吱呀一聲打開,帶著三月晚風的一陣微涼,那人身上一股清香味,是靜思閣裏麵的瓜果自然香氣,是從靜思閣過來的。

趙顯看看躺在床上的人,側翻在裏,看不見她的臉,也不知道她什麼表情,對身後跟著的檀香薄荷道,“好好伺候你們良娣,我明日再過來。”

若不是急著進宮,他該是不會立刻就走吧?他還沒有想好要怎麼對待這個小姑娘,就不會招惹她。若是認定了,即便那人已經嫁為人妻也會想方設法讓她成為自己的妻子。

他想著,轉身,沒有留戀躺在床上的人,徒留一地冷風。

聽見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沒了聲音,顧晗才慢慢起身,攏著被子,雙手捧著瓔珞,心裏一陣雜亂,不知如何是好。

從上輩子一見麵開始,她就知道,自己這輩子都沒了,全都沉淪在他玩笑戲謔中,她想,她愛他。

趙顯進宮時,趙重剛好驅車從正陽門出來,見是趙重的馬車他不免心中一陣不定,“果然。”趙顯冷笑一聲。

命車夫停住馬車,趙顯從馬車上下來,趙重馬車剛剛經過之時他出聲,“皇叔留步。”

他明知故問,“這麼晚了,王叔怎麼才從宮裏出來?”

趙重掀開簾子,見是趙顯,麵上笑容有一刻凝滯,隨即又自然笑出聲,“原來是侄兒。這怎麼?這麼晚還進宮?”

論輩分,趙重和懷安太子一輩,是趙顯叔叔,但論地位……趙顯是皇太孫,將來要繼承大統之人,自然比趙重顯赫。隻是趙重一貫霸道,該有的禮儀一點沒有,對著趙顯也沒有什麼好話。

“莫不是……”趙重揚了揚嘴角,“莫不是為了賑災的事情?”

“正是,皇叔這麼晚不也是為了這件事情嗎?”趙顯笑笑。

趙重嘴角的笑意愈發濃重,開口笑出,“侄兒,這件事父皇已經定了綏陽侯高敏,你怕是來晚了!”

果然是綏陽侯。綏陽侯身份貴重,是京中一眾世家表率,為人表麵清貴,與貪贓枉法之人絕無絲毫關係,但誰有知道這僅僅是表象?綏陽侯為瑞王辦事,手下人命不計其數,還能讓人如此看待,實在是有本事。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還有三更四更……要死了

☆、第二十九章

想了許久,趙顯未開口,一副深沉的樣子,很是惆悵。

“高敏是個忠厚清暉之人,想必應當能勝任此次差事,父皇聖旨已下,想必此時已經到了綏陽侯府,顯兒,要不要同我一起去祝賀高大人?”趙重眼中閃過陰鷙冷光,麵上溫和,一派好叔叔的做派。

趙顯看了他一眼,“不必。我還有事和皇爺爺稟報,皇叔自己去吧。”

說罷,回了馬車,又讓車夫駕車離開。

看著離開的馬車,趙重的笑意瞬時變得陰冷,嘴角上揚,“我這個侄子……還真是讓人猜不透啊……”

當年,懷安太子在世,忠厚之名遠揚,更是得遲讓老將軍厚看,朝中上下無不以之為首,哪裏有他趙重說話的地方?懷安太子死之後,他攬五萬兵權,又讓遲讓駐守邊疆,攬朝中大臣,幾乎權傾一時,誰能想到,趙顯能於其中殺出重圍?趙鄴從台州趕回,太子妃連番周轉,得以在他的重重刺殺之下逃脫,現如今,已經不得不讓他下狠手了。

手緊緊握成一個拳頭,青筋暴起,骨節分明,“趙顯,希望有一日你不會後悔。”

趙顯到德英殿的時候皇帝還在那兒,皇帝身邊的大公公喜祿還在門外侯著,看趙顯來了立刻捧著一張笑臉,“殿下來了?陛下在裏麵等著您呢。”

等著他?皇爺爺怎麼知道他要過來的?

喜祿聲音不似一般太監尖細,獨有的敦厚溫潤,“瑞王殿下剛走,陛下知道您會連夜過來,讓老奴在這裏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