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繁複花紋的長袍襯得整個人越發的憔悴,再花容玉貌都隻會暗中衰老。
……不,她敢保證,如果給舒梨聲換了皮,等待著舒梨聲的,會是永遠的凋謝……她幾乎能夠瞧見舒梨聲那時的絕望。
情深不壽,強則極辱,舒梨聲此刻為了椴楓連她一向視之若生命的東西都舍棄了,可是這樣的她,又可否是椴楓曾經喜歡過的她?她的委曲求全又能否重新獲得那個人的心?這些她統統不敢保證。承諾太沉重,若是舒梨聲最後的結局不能如她所願,換皮一事未免也代價太大。雖然舒梨聲不在意,但是她又怎麼能忍得下心?
她就是一個死人,深知死之一字叫人多麼的無能為力。你所欲的你所惡的,統統沒有了存在的必要。你將會無欲無求,卻也什麼都無所謂了。那將會是多麼了無生趣的人生。而明明舒梨聲是可以選擇的。她不該為了所謂的愛走上一條死路,然後她退也無法退,好好一位美人,最後終作黃土。
顧懷遠看著百骨期許的眼神,伸手攬住她的腰,溫和的突然就開始笑,聲音帶著她無法用語言描述的、令她無法抗拒的磁性:“百骨,我要你為她換皮——”她幾乎無法抵抗。顧懷遠又低吟了一遍:“你得為她換皮,百骨。現在——現在你應該好好的睡一覺。”他的聲音像是有魔力。百骨站在他麵前,像是沒有了自我,眼睛突然就空洞了,上眼皮和下眼皮不斷的打架,終於站著都睡著了。
顧懷遠收斂了笑,眉頭緊皺。他將麵前站著就睡著的百骨打橫抱起,走向他們的房間。
百骨,我是為了你好。不要恨我。
百骨醒來的時候,天已全黑了。顧懷遠在床上靠著,手臂伸到她的脖頸下讓她枕,還用一種很專注的眼神瞧著她。見她悠悠轉醒,眸中的認真頓時散去,盡數換成了調侃,他笑嘻嘻的道:“我還以為你睡死過去了呢,剛還準備聯係棺材鋪給你買一個精致的棺槨,◥
所謂十裏長亭,便是每隔五丈左右就有一個小亭,造型不一,接連了十裏。正是放花燈的好地方。
☆、第一章百日未到恩先斷(7)
百骨他們出來得算是晚的,因此看著接連十裏的亭子裏充滿了人,岸上也是人山人海,不由得小小的怵了一下。按照一個死了很久的白骨精的思想而言,她第一想到的是:如果這裏出現了暴徒,殺光了這裏所有的人……她閉了閉眼,想來,這長河會變成血河吧……
一眼望去,這風景確實極美的,每一個小亭子裏都有連接去往河畔的階梯。不少姑娘順著階梯而下,與身畔的男子手牽手一起去放花燈。
每朵花都造型不一,形狀各異。即便是同一種花,也分為不同的時期,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卻已盛開。
百骨固執的不要顧懷遠牽她的手,顧懷遠固執的牽住了她的手,然後二人是情侶又不似情侶的手牽手一起去放花燈了。
無論百骨表麵上有多麼的心不甘情不願,她也不得不承認,顧懷遠那廝就是有本事逗她開心。譬如現在,顧懷遠牽著她,走到河畔。也不知是怎麼的,明明看起來那麼多人,偏偏他們所到之處就出來一條路。顧懷遠矜持的對百骨一笑,牽著她走到河邊。河麵很寬廣,顧懷遠溫柔一笑,湊到百骨耳邊道:“把你的白曇給我。”百骨乖乖照做,然後顧懷遠就將花放到河裏,順手還捏了一個訣,白曇泛著金光的遠去了。“娘之!顧懷遠!”她怒火中燒:“不是應該我放麼?!”
顧懷遠露齒一笑:“你放太慢了。”
百骨:“……”
醞釀一下感情不可以啊!!!
顧懷遠攬著百骨,在這遍地燈火中驀然有了幾分溫情。帶著金光的白曇漂流著遠去,顧懷遠笑著親了親百骨的臉頰:“走,我們該回去了。”
百骨道:“現在不是還早麼?還有這麼多人來著。”
顧懷遠露出惡狠狠的表情:“不走你還準備留在這裏勾搭男人?!”
百骨小媳婦似的憋屈的跟在顧懷遠身後,看著顧懷遠大搖大擺的走掉咬牙恨得直跺腳。顧懷遠走在前頭,輕輕的笑了。
次日,顧懷遠聽到幾個小丫頭在後花園裏討論。一人說:“昨晚你們看見沒有哇?顧公子帶著他夫人一道去了花燈會呢!”
顧懷遠無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