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的,她出身繡莊,自小便做的是極精細的活兒,自然是不會出半點差錯。

她將剁去頭、頸、腳的雞、鴨放好後,又將豬蹄尖剔殼,拔淨毛,洗淨。羊肘刮洗幹淨。將它們各切塊,與淨鴨肫一並下沸水鍋氽一下,去掉血水撈起。豬肚裏外翻洗幹淨,用沸水氽兩次,去掉濁味後,又切塊,下鍋中,加蔥油湯燒沸,再加紹酒氽一下撈起,棄湯汁。

刺參洗淨,切片。水發豬蹄筋洗淨,切段。淨火腿腱肉加清水,上籠屜用旺火蒸好後取出,棄汁,切片。冬筍放沸水鍋中氽熟撈出,每條切塊,輕輕拍扁。鍋置旺火上,熟豬油放鍋中燒至七成熱時,將鴿蛋、冬筍塊下鍋炸約2分鍾撈起。隨後,將魚高魚肚下鍋,炸至手可折斷時,瀝油,然後放入清水中浸透取出,切塊。

鍋中留餘油,用旺火燒至七成熱,蔥段、薑片下鍋爆香,放入雞、鴨、羊肘、豬蹄尖、鴨肫、豬肚塊翻炒幾下,加入醬油、冰糖、紹酒、骨湯、桂皮,加蓋煮一刻鍾後,揀去蔥、薑、桂皮,起鍋撈出各料盛於盆,湯汁待用。

盡管她天不見亮就起來了,可是到現在,她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恐怕已至午時了。也不知道椴楓吃飯了沒有。雖然她為著一些事情煩心著,卻不妨礙她做事。

她取一個紹興酒壇洗淨,加入清水,放在微火上熱一熱,倒淨壇中水,壇底放一個小竹箅,先將煮過的雞、鴨、羊、肘、豬蹄尖、鴨肫、豬肚塊及花冬菇、冬筍塊放入,再把魚翅、火腿片、幹貝、鮑魚片用紗布包成長方形,擺在雞、鴨等料上,然後倒入煮雞、鴨等料的湯汁,用荷葉在壇口上封蓋著,並倒扣壓上一隻小碗。裝好後,將酒壇置於木炭爐上,用小火煨一個時辰後啟蓋,速將刺參、蹄筋、魚唇、魚高肚放入壇內,即刻封好壇口,再煨半個時辰取出。

煨好後,她取出一個盆來,將壇口菜胡倒在大盆內,紗布包打開,鴿蛋放在最上麵。同時,放上蓑衣蘿卜一碟、火腿拌豆芽一碟、冬菇炒豆苗一碟、油辣芥一碟以及銀絲卷、芝麻燒餅佐食。

做完之後直覺頭昏眼花,竟似要暈倒的症狀。她以手撐著灶台,閉著眼,勉力支撐,隻覺得渾身虛汗直冒。百骨說的她如今身子虛誠不欺她也,但是身子虛又如何呢。拚盡性命也要奪回來的人,哪管得了自己身子虛不虛。

她苦笑,適才覺得好一點,方才從懷裏掏出一方小帕拭汗。隻覺得自己渾身都是汗。身上黏膩得緊。隻得先去沐浴更衣,再去送佛跳牆了。

待她離去後許久,一名陌生的男子路過廚房,聞到香味後情不自禁的進了廚房。他看了看正中的那道佛跳牆讚了一句:“唔,佛跳牆的手藝果真名不虛傳,隻為什麼不加上芝麻呢?”說著,在佛跳牆上灑了不少白芝麻。“這才像樣嘛!”他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舒梨聲動作很快,沒多久就回來了,她端起食盒,如初嫁時那樣小心翼翼、滿心歡喜的端著佛跳牆,去找自己的夫君。

在廚房裏的幾個時辰於她如今的身體而言不啻於煎熬,她也不過是想聽一聽他的讚揚,修複一下他們之間的夫妻關係。她不能在想下去……

明麗的妝容似乎也改變不了什麼,她的眉目間偶爾掙紮著浮現的淒苦,又有誰不知曉。隻是大家都裝作看不見,隻想讓她好過一、點。畢竟是當家主母,誰也不敢騎在她的頭上。

隻是,明眼人都知道她早已失寵,失去主母的位置的一天指日可待了。

她其實對身外之物統統不在乎啊……

現在午時剛過,椴楓想來還在蘇怡那裏。她想也沒想便往懷卿樓裏去了。

想著她與蘇怡居住的地方還真是貼切。遠笙閣,不就是遠聲閣。懷卿樓,不知道又是懷念的哪一位卿卿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