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易臉色慘白,雙眼血紅一片。
無法克製的怒火在身體裏爆發,燒得他五內如焚,喬易瞪著赤紅的眼睛,像一隻困獸,暴躁而徒勞地在心牢中咆哮。
要報複嗎?
當初自己以名利要挾,打著報複的旗號,自以為能將天娜拿捏在掌心,結果得到的卻是如此荒謬的反擊……
現在,他連那個騙了他的罪魁禍首都找不到,還能怎麼報複?
之前那個騙他的女人呢?
騙走了他的信任,騙走了他僅剩的真心,就這麼一聲不響地離開,連報複的機會都沒有留給他……
那個口口聲聲說著愛他的——騙子!
喬易呼吸一滯,一股惡心的反胃感直衝上來,他艱難地打開車門,彎著腰靠在車邊嘔吐起來。
頭頂路燈光芒熾烈,將夜色染成一塊令人窒悶的枯黃,車流和行人仿佛兩道冰冷的潛流,繞開他匆匆奔向前程,偶爾有目光漠然投注在他身上,隻當看見一個狼狽的醉漢。
喬易臉上爬滿了冷汗和熱淚,吐到隻剩膽汁、滿嘴發苦,痙攣的胃才平複下來。
匆忙趕到的助理被眼前這一幕嚇了一跳,慌忙遞上紙巾,遲疑地問:“喬總,你沒事吧?是不是訂婚宴上喝太多了?”
喬易懶得解釋,接過紙巾掩住嘴,含糊地嗯了一聲,直起腰緩緩走到後門上車。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拉上車門,他疲憊地倒進後座裏,閉上眼,睡著了似的沉默著。
助理本來想說幾句恭喜的話,但看著眼前的狀況,完全不敢開口。一邊猜測老板是不是跟天娜吵架了,一邊小心翼翼地將車開回了喬易的別墅。
新來的家政阿姨還沒有和喬易熟悉起來,隻是戰戰兢兢地站在門口迎接他,盡職地例行問候著。
喬易一句話也不想多說,拒絕了助理的攙扶,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回到臥室,仰麵倒在床上,抬手掩住了自己的臉。
這一夜,他就像一個溺水的人,即使明知徒勞無功,仍舊拚命掙紮著想要找尋一線生機。
他想了無數種理由幫那個不知名姓的騙子開脫,試圖說服自己她另有苦衷,血淋淋的現實卻像一團理不清的亂麻,將他昏沉的腦袋填塞得快要爆炸。
一夜無眠。
哪怕他難受得快要死過去,太陽還是照常升起。
因為訂婚宴積壓下來的工作幾乎堆成小山,每一件都必須盡快解決。喬易隻能頭疼欲裂地起床,去浴室打理那個滿眼血絲、胡子拉碴的自己。
換好西裝,喬易打開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讓他來接自己去公司。
手機裏有十幾個天娜的未接電話,他冷漠地掃了一眼,無動於衷地將手機塞進了西裝口袋。
麵對助理擔憂的眼神、欲言又止的神色,喬易一句安撫人心的話也說不出來,隻是疲倦地扯動嘴角,給了他一個扭曲的苦笑。◎思◎兔◎網◎
處理了幾份緊急文件,工作的充實感,讓喬易漸漸鎮定下來。
想起下午鴻信還有個重要會議要參加,他不敢讓自己的狀態繼續糟糕下去。打開手機導航裏儲存的地址,喬易讓助理開車帶自己去了華醫生指定的私人醫院,和對接的醫生簡單講述了自己的症狀,並請他幫忙開了一些鎮靜藥。
離開醫院,喬易沒胃口吃午飯,讓助理直接開車去了鴻信。
下午會議的主題是關於VR的投資項目,一上午水米未進的喬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聽任霖對著PPT喋喋不休地宣講。
關了燈的會議室裏,投影儀的光隨著PPT翻頁忽明忽暗,伴著電器嗡嗡的噪音,讓他頭昏腦脹,內心克製不住地湧起一陣陣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