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解釋,自發乖巧地仰麵躺好,笑得軟乎乎的,“布布要和爹爹娘親一道兒睡覺覺。”

小孩子口中的爹爹此際黑了半邊臉,他一把揪住了布布的前襟,作勢要把他丟下床,怎料布布雙臂一伸就抱住了爹爹的手臂,他滿臉幸福地蹭了蹭,“快睡罷,明兒還要早起念書呢。早睡早起身體好,爹爹說的,您忘記了麼?”

赫梓言沒法子,他一整隻手臂都被兒子纏住了,實在動彈不得,隻得躺下。書湘倒是很滿足的模樣,她把手放在兒子肉乎乎軟綿綿的小肚皮上輕輕拍著,表情溫和地哄寶寶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布布快要睡著了,忽聽赫梓言道:“你二哥哥昨兒把瑞瑞接走,到今兒都兩天了。怎麼的?又不是他閨女,總占著是什麼道理,還不給人送回來麼。”

赫梓言這話裏味道酸酸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他這女兒不曉得是怎麼回事,打當年他們才從邊關回來他就瞧出端倪來了。

書湘懷的是龍鳳胎,孩子一落生把初次當爹爹的赫梓言高興壞了,後來帶回京裏侯爺侯夫人也歡喜的緊,這一對兒奶娃娃簡直成了闔府的寶貝疙瘩,身邊大大小小跟了十來個人隨侍,生怕出一丁點兒差池。

在侯府住了幾日赫梓言陪書湘回娘家看母親,順道給大老爺大太太看看外孫兒外孫女,本來一切是其樂融融的,可是赫梓言一個不小心,竟瞧見他那一直不哭不笑的寶貝女兒對著抱起她的寧書齊咯咯咯笑得花枝亂顫,嘴裏吐著泡泡,哈喇子垂了老長,末了似乎還叫了一聲“爹爹”!

赫梓言隻覺眼前一黑,按說才幾個月大的小寶寶是不會說話的,可他就是覺得女兒那口型像極了在叫寧書齊爹爹。

自此隨著瑞瑞越長越大,直到現今兒三歲了。

瑞瑞最喜歡的人不是親爹爹赫梓言,甚至不是她娘親,而是國公府裏唇紅齒白的小舅舅……

***

國公府。

陽光明媚地穿過花枝照在瑞瑞的小臉上,她盤腿坐在樹下,滿頭花枝旖旎,遠處零散站著幾個說笑的丫頭仆婦。

此時大太太正在屋裏處理家事,瑞瑞閑著也是閑著,便掰著手指頭數日子。

一二,一二三,一二三——

她突然懊喪起來,小臉皺巴巴的,一副泫然欲泣的小模樣。一旁的奶媽子見狀趕忙兒提溜著小心過來,半蹲下|身和氣問道:“姐兒這是怎麼了?要什麼您跟我說,可千萬別哭…!”

瑞瑞吸吸鼻子,伸手向奶媽比了個三,她知道爹爹很快就會來接自己回去了,“瑞瑞都來外祖家三日了,除去來的那一日是書齊舅舅接我來的,這幾日卻怎麼不見他?小舅舅不喜歡瑞瑞麼……”

奶媽子抓耳撓腮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怎麼能知道呢!

正出神想著怎麼應對,一低頭卻驚訝地發現瑞姐兒不見了!轉頭問那幾個丫頭,都說沒瞧見,眾人也不敢驚動屋裏的大太太,急忙四下裏暗自找起來。

卻說瑞瑞蹬蹬蹬邁著小短腿兒跑進了小舅舅的書房裏,門口的丫頭見到她隻身前來很是驚訝,彎腰給她作禮,又問她怎麼一個人來了?

瑞瑞神態驕矜地從上至下打量著這個伺候小舅舅的丫鬟,她不回她的話,隻道:“我舅舅在裏頭麼?”

聲音這麼軟糯,說出的話卻滿是小大人的味兒。那丫頭朝房裏指指,打了簾子迎她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