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其他座位上的老人,隻是位置稍許的變化,人還是那些人,不曾變過。一如第一次見到他們時,他們臉上是一種看透了世間滄桑後的安定和從容,偶爾的喁喁私語傳來也不自覺的讓人會心一笑。
這樣過了一會兒,張英牧才稍微平複了下心情,畢竟能回去是都敏俊多年來的心願,他也知道的都敏俊為了這一天等了多久,雖然還是難過,但更多的是為他感到高興,不是嗎?就跟落葉歸根一樣,沒有誰樂意一直漂泊在外。
張英牧從包裏拿出一張照片,拿給都敏俊看,“您還記得這張照片吧?本來您就不喜歡拍照,這可是僅剩的一張了。”
看著照片上的人再對比下現狀,張英牧頗為感歎的說了一句,“三十年了,我和你一起年輕過,現在隻有我老了,您還是這麼帥呢。”
都敏俊接過照片看,那是自己三十年前和張律師一起照的,為什麼會照相他忘記了。他隻知道他的容顏不曾變過。時間也很快啊,三十年一晃就這麼過了。
看著照片上的自己,都敏俊扯了扯嘴角,“我害怕交朋友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因為人類容顏易老,生命易逝,徒留我一個人不曾變過。”
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張英牧能接受這麼匪夷所思的事並且守口如瓶的。試問對一個幾十年如一日,容顏從不曾改變的人,不心生疑惑繼而驚疑就奇怪了,他不想惹來太多的麻煩。他和張律師如果不是當年機緣巧合,兩人也不會認識,進而成為朋友。
將照片還給張英牧,都敏俊笑了笑,“就算我不在了,您也要長命百歲。”
張英牧小心的將照片收好,想了想還是把話問出口,“我一直很好奇,一開始您來這裏的時候,為什麼沒能立刻回去呢?是沒合適的機會嗎?”
為什麼沒能立刻回去呢?都敏俊恍了下神,“發生了一起事故。因為那起事故,我沒能回去。”停頓了下又繼續開口,“有個孩子,本來會死的。”
張英牧疑惑的問道,“哪個孩子?”
都敏俊陷入回憶,“第一個送我禮物的孩子。”
那個孩子拿著她親手畫的畫,月下,樹旁,一身素衣的她恭敬的將畫軸遞給他。他到現在還記的那個月夜,還記得她一臉好奇又不敢確定的問他是從何而來,問他不是陰曹使者。當時的他沒有回答她,隻是拿著她送的畫回了住處。
張英牧沒有再問,老實說他對都敏俊了解的並不多,他在過去的歲月到底經曆了什麼他並不知道。既然離別是注定,他也稍微按捺下那股愁緒,繼續下棋,摩挲著棋子,嘴裏念叨著,“三個月,三個月。”
“恩,三個月。”
“又一個三個月。”
都敏俊敏銳的捕捉到張英牧話裏的字眼,“又?”
張英牧抬起頭對都敏俊笑了笑,“啊,對。又一個三個月,老實說,你和我家向卉這點是一樣的。”
都敏俊的注意力被張英牧的親密語氣所吸引,如果他沒猜錯,向卉是女生名字吧。他對張英牧的家庭情況還是知道的,張英牧隻有一個兒子,那麼他嘴裏的向卉是誰?
“說到向卉我才記起來,這丫頭也在首爾大學念書呢。昨天剛轉回來的,今天剛入學的,不知道她有沒有選修你的課程。”
都敏俊落棋,“今天倒是有一個新學生。”說著想了下,韓向卉,向卉。名字一樣的,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張律師口中的那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