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危機起伏中的奇男奇女(2 / 3)

雙珠見她說時握緊兩隻小拳頭,神態慌張,滿臉憤激之容,匆匆把話說完,不容回問,便如飛往下馳去,走的又是星月台後麵,因其人小身矮,前麵橫著那個形如新月的長大木台,鴉鴉繞台而馳,走往台後,也不知是否去尋老人送信。

料知情勢危急,想要一拚,又覺幼童之言不可盡信。二蠻婦走時,曾有無論消息好壞必來送信之言,看去十分熱誠,當時不曾理會,照鴉鴉說,既在向人分說,證明自己冤枉,遇到這樣危機,不會不來告知。何況老人阿龐具有無上威權,不得他的允許,也必不敢妄動。

被擒之後,曾經暗中試驗,身上綁索雖是藤經生麻結成,十分堅韌,仗著師門真傳,綁時曾經暗運氣功往外繃緊,因未絲毫抗拒,對方也未留意,本來右臂便可鬆脫,雙手又未反綁,方才二蠻婦將左臂放開之後忽生同情,不是自己恐人看破,鬆鬆地纏上兩道,幾乎就此走去。這一來,稍把真氣一提,身子往裏一收,不用刀劍也可鬆脫,隻下半身一根纏得較緊,不消兩劍也可斬斷。老人再三囑咐,又打手勢,不到時機千萬不可冒失逃走,還是照他所說行事。既然野人中午均要沐浴更衣,老人曾有暗示,便鴉鴉等也是這等說法。

反正形勢一樣凶險,還是照他所說而行穩妥一點,並還不致與老人心意相左,引使不快,多生枝節。好在連日精力養足,昨日起來得遲,共隻一夜無眠,飯已吃飽,綁索又被二蠻婦鬆去了些,真要事出意料,野人受了對頭蠱惑,非提前殺害不可,仗著這身本領,再與一拚也來得及,主意打定,便在暗中窺探前、左、右三麵動靜。

雙珠心思細密,知道前三麵來人老遠均可看見,隻後麵被身後木樁擋住,不能看到,但是台在廣場中心,地方廣大,身後來人,隻要留心也可聽出。

又知野人除環場樹屋之外,還是不少住在樹林裏麵,如有人來,後麵最多,左右兩麵還有一些人來;前麵崖後,由星星泉起,連那一片花林小山,均是野人全族中的聖地,近年還許人春秋佳日前往賞花采果,去時也極恭敬,事完即退,如在以前,連那號稱最幹淨的童男女,在妖巫嚴令禁止之下,均不許其走進一步。

前日無意之中,聽山蘭說起,花林地方不大,似隻二三百畝方圓,除卻一兩千株花果樹,均是叢林密莽,本就無法通行,前麵還隔著一條絕壑,對岸削壁千尋,碧苔如油,尋常蛇蟒也難上下,過去便是連野人也未走過的黑森林,乃是一條死路。

不知老人怎會暗示由此逃走?也許知道另外三麵都難免於被野人堵截追上,逃不出去,隻崖後死路無人防守,雖有絕壑阻路,逃走不脫,另外卻有藏伏之處;或是族中聖地,野人迷信鬼神,不敢深入窮搜,意欲令我藏在裏麵,等到事情過去,是非曲直也都分明,再照他的原意打發上路也未可知,否則於理不合。

心方尋思,以為戛老麻激怒的對頭必由後麵趕來,隻顧留神靜聽身後動靜,沒有想到左右兩麵。再看廣場上人來人去,雖然比前較多,都是為了籌備夜來歡度佳節之事,但在廣場的中心,月兒湖的前麵與月台正對的對麵月台,高達丈許,除崖前花林和老人所居崖缺淺坡花林中的木台木屋隱約可以看出外,別的均被擋住。

方覺場上並無異狀,多半鴉鴉等幼童年幼無知,誤信死黨和少數人的叫囂,以為大難將臨,驚慌起來。看鴉鴉去路正是月兒湖後,必是往尋老人送信。此老對我十分愛護,聞報必有準備,隻奇怪兩地相隔甚近,鴉鴉跑得又快,如有好音必先來報,怎會去了頓飯光景不見回來?還有她那幾個同伴,所去之處多不相同,都說為我而去,人卻分開,是何原故?

心中不解,忽然看出兩旁場邊紮有燈彩的高樹之上,多半有人匆匆上落,前所未見,知道野人所居樹屋均藏在四圍高樹繁枝之內,以為天已不早,昨夜先睡的人業已睡足起身。再一細看,樹上下來的人均已分別閃人樹後森林之中,仿佛與場上那些做事的野人均不一起,原有的人也少了許多,尤其少年男女更是極少,哪像有什變故發生?

正覺鴉鴉等方才所聞不實,野人把這一年一度的佳節看得十分重要,決不至於在這前半日打破舊習,任性凶殺一個外族女子。太陽再有半個多時辰就到頂上,應是沐浴更衣之時,便要發難也來不及,野人天性守舊,決不肯隨便改變他們的習慣。

如今場上野人越少,少壯男女幾乎沒有見到,老人暗示中午逃走,多半有望。我被擒之後從未妄動,對方當我籠中之鳥,必存輕視,隻等日光當頂,人再陸續走開,便可冷不防斷綁而逃,索性衝往對岸花林之中,照鴉鴉所說,先見老人再作計較方為上策。

想到這裏勇氣大增,精神立振,剛把右手輕輕鬆脫,乘著無人留意,匆匆把綁繩鬆了兩圈,虛籠在外,然後雙手並用,將山婦方才所打的一個繩結改成活扣,一拉便開,然後看準寶劍暗器的部位,想好方法,如何下手。到時隻將內中一根繩結在後、綁得較緊的長索用劍斬斷,立時縱身而起。就有敵人圍攻,憑自己的輕功和一身本領,殺出重圍,也非難事。

正在查看道路形勢,想起老人所居花林木屋雖與崖後花林相通,但那星星泉也偏在崖後,正是野人聚會沐浴之所,此去豈不撞上?湖中心噴泉和崖上的瀑布又多,遮住目光,看不真切,遙望過去,隻見崖前一片花林,兩麵均與崖後相通,老人木屋便掩映在這碧水青山繡崖飛泉之間。

時近中午,泉瀑之勢越盛,相隔雖遠,聽去仍是轟轟震耳,稍遠一點,聲音便聽不出。對麵月台雖不在場的中心,比較靠前,離湖少說也有三數十丈。湖中那根衝天水柱和崖上大小六七條飛瀑流泉,合成一種宏細相間的天然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