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喜相逢 巨人出山 通奇險 群象開路(3 / 3)

白象林本是大片盆地,前麵兩崖壁立,成一天然門戶,內裏平野中又隆起幾條長短不等、斷續相連的危崖峰石,無形中隔成三條山穀。

所居是在中心斷崖旁邊一座峰崖之下,本來屏風也似平地拔起,靠近峰腳卻有大片斜坡,前三麵又是大片肥田平野,竹林花樹,清溪平淺,水中長滿各色蓮花菱熒之類,並有一條人力掘成的小溪,環繞而流,風景如畫。

整片黑森林當中,隻此一片最空曠的山野。也有樹林,一則行列較稀,又都長滿花果,燦如錦繡,地方甚大。右麵穀中還種著幾畝瓜田,乃是去年山人由山外帶來的種於,業已結實。主人看慣無奇,欲使來客多走幾處,遊玩之地頗遠,周圍百餘裏內,除來路蜈蚣穀一麵,全都去到。

雙珠姊妹又發現好幾處可以開墾之地,暗忖:“這樣危險深黑,到處布滿毒蛇猛獸,人都當它地獄看待的黑森林裏麵,竟有這許多好的肥沃土地、無窮美景與無窮地利,任其長此荒廢豈不可惜?

“這裏麵各種族的部落又多,都是一樣的人,天性又極誠樸,隻需稍微勸告,與之接近,連成一氣,專一開發,謀取衣食,日子必能越過越好,以前凶殺擄搶之事決不致再有發生。算起來人力並不在少,再將山外那些苦人引來山中采荒開墾,雙方合流,日常興建,將來美景簡直說他不完。”越想越覺可惜,便起了一種念頭,這且不提。

大家在穀中住到第四日,偶問山民花牛夫婦何往,才知幺女心細,惟恐以前山民所說還不十分可靠,已命花牛夫婦帶了二十隻大象前往探路,最重要是查看惡鬼溪的水勢深淺緩急,隻等人到便可起身。照眾人的預計,如在第五日起身,至少還可早出三四天,何況花牛帶的均是強健多力的巨象,此行兼帶開路,省事不少。聽完自更感激。

到了第五日夜裏,正在懸念不知明日能否上路,花牛忽然歸告,說:“初到時當地水勢猛急異常,第二日便退了一半,象群已可涉水而過。又往隔溪探路,偶然登高遙望,瞥見一夥野人由遠方山穀中上下攀援,穿往一片黑壓壓的森林之內,也許那一麵藏有部落。

這班野人看去凶猛非常,動作矯健,不似來客這麼幹淨整齊。攀援飛馳於高山危崖之間,三五成群甚是慌亂,多半那邊有什仇敵欲往擄劫,以後未見出現,不知何往,此行多半不會相遇。歸途見那溪水淺得隻有兩三寸,上流已無石塊衝下。照山人所說,今明日正好上路。”眾人急於起身,原早準備,隻等花牛歸報,聞言大喜。森林中行走本無日夜,預定又是第五日午前後起身,匆匆一說,吃飽就走。

這次出發,軍容更加威武,象群比人多出三四倍,留守的尚不在內。所有用具食糧均用象馱,人坐在象背之上,排山倒海一般往前進發。

因前有一百多隻大象開路,什麼毒蛇猛獸,不等近前先就逐走,無須存什戒心,一個個興高采烈,歡呼前行。中間最難走的一段,又被先去象群打通踏平,走起來比人要快得多,第二日便趕到惡鬼溪。溪水雖隻三五寸深,但和鐵流一樣,電也似急。

內有兩個野人中的壯士心中不服,下去試了一試,果然力大異常,走出丈許,水隻過尺,便覺禁受不住,才勉強鼓勇走了回來。眾人在溪邊平地上稍微飲食歇息方始起身,就這樣,人騎象背之上,過時那象也似知道水力猛急,不時還有尺許高的浪頭打來,力量更大。中間一段較深之處水勢更險,那象始終小心謹慎,把穩前進,費了好些時才將這裏許長一段天險渡過。

由此往前,越過兩處崖壑險地,又走人那暗無天日的黑森林內,中間並還經過兩處野人部落。三女在象背上,曾有一次走在明顯之處,遙望左近峰崖野草中,均有山人紛紛驚竄,亡命逃走,知其發現大隊象群經過,膽怯心驚,紛紛奔避。

過後遙望來路側麵峰崖上,還有不少山人隱現窺探,一問當地已離山腳不遠。這類聚居靠近山口一帶的山人,多與山外各處山民互相交往,有的並還受其統治,並將山中出產運往隔江漢城地帶交易,前在小江樓看病時,曾經見過幾次。惟恐風聲泄露,先頗憂疑。

老人阿龐笑說:“這決不會,一則他們一向把大象當神,我們這多的人俱都騎在象背之上,又有兩位大人,更易使他疑神疑鬼。我們就過去多少天,他們也必疑慮,不把事情探明,連這條路也不敢走。便與花藍家逆酋花古拉有交往,在此十日之內,先就不敢走動。

我們騎在象背之上,走起來自然容易,又快又穩,他們卻是不然。休說前麵二百多裏乃往來山外最黑暗難走的一段,又是蛇獸最多之處,連我們這等走法,騎在象背之上,也須設法繞越,左轉右折才能通過。

他們雖然遇見峰崖澗壑可以上下攀援,有的地方無須繞避,但聽山人說繞行之路更遠,也更難走,走得更比我們要慢得多,就是跟蹤追來,也趕不上。何況象群還要回去,他們老遠望見,便即驚退。此時我已想起,昔年我便在此遇險。休看地方平廣,方圓數百裏內都是這類黑森林,終年暗無天日,透光之處極少,一個不巧,便非迷路不可。

林中更有大群猛獸毒蟲,走動起來和潮水一樣,往往走上兩天都過不完。他們所行雖不是這條路,但那一帶正是大群猛獸出沒往來之處,通行也須算準時日,一個不巧,無心相遇,便須繞避,走得更遠。休看離開前山已不甚遠,就像這樣往來繞越,也隻二三百裏,此時如往高處眺望,連大江都可看見,打算隨便通行,卻是難呢。”

說時,路清正和大郎並騎而行,大郎不住打聽山外形勢和花藍家平天寨的虛實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