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下一片唏噓哀歎之聲。
王少一看眾人談話有些離題了,於是端起酒杯岔開了話題,賣弄的說道:“各位叔叔阿姨,過去的事兒確實令人傷感,但是想那麼多反而老得快。記得是哪位國家領導人曾經說過的,‘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所以大家多多飲酒和吃菜,談些風月不是更好嗎?”
在座的專家們麵麵相覷,那明明是李白的詩,何時變成了“國家領導人”的?
“小朢朢,莫要胡說,那是宋朝大詩人杜甫的名句。”王董事長眉頭皺起,輕聲斥責道。
專家們再次麵麵相覷,有點哭笑不得。
就在這時,兩隻怪蟲飛進了中堂,在眾人頭頂上盤旋了兩圈後,便準確鎖定了禿腦瓜頂的王少。
祖婆婆翅膀一斜,自空中俯衝而下,投下了陰虱王後急速爬升。半空中的陰虱王伸出尖利的口器,脹紅著臉朝著王少刮得鋥亮的腦皮狠狠的刺下......
坐在王少身旁的那位戴眼鏡老年婦女手拿著筷子閃電般的伸縮一下,夾住了下墜的陰虱王,隨即在桌上的醬油碟裏蘸了蘸送入口中,“嘎嘣”一聲響將其咬死吞落肚中,咂了咂嘴巴似乎很是享受。
而這一舉動,在座的其他人誰都沒有注意到。
莫蠱婆站立在國槐樹下,此刻天色已黑,祖婆婆和阿修羅蟲還沒有出來,京城裏屍妖魔怪甚多,今天黃色的妖霾籠罩京城就不是個好兆頭。
“老貓,你再進去瞧瞧祖婆婆怎麼了。”莫蠱婆吩咐媚娘。
媚娘點點頭,橫穿胡同上了台階,門口的護院保鏢瞥了眼,見是一隻野貓也就沒太在意。什刹海一帶的胡同裏經常有成群的野貓出沒,到處翻垃圾箱和捕捉老鼠,老百姓早已司空見慣。
媚娘穿過垂花門走進了庭院,那幾隻狼狗見又是那隻貓妖,於是都蜷縮在了牆角不敢吭氣兒。
媚娘溜進了中堂,悄無聲息的竄上了窗台,然後定睛四下裏細瞧。
中堂內燈火輝煌,酒宴正酣。
半空裏,祖婆婆和阿修羅蟲正在盤旋著,方才空投下去的陰虱王竟然被那個老女人夾住給吃了,令它倆愕然不已,此舉顯然已經激怒了祖婆婆。
它氣呼呼的衝著那個戴眼鏡的老女人埋頭俯衝而下,半空裏尾巴一翹“噗”的噴出一股毒尿,呈霧狀罩向了她的頭部,空氣中彌散著一股濃鬱的香菜味兒......
那女人嘴角冷笑著端起酒杯向上舉過頭頂,杯口上方驀地產生一股旋轉著的空氣渦流,如同龍卷風一般將那些霧狀的毒尿通通吸進了玻璃杯中。
媚娘看在眼裏不由得大吃一驚,在沅陵小客棧,祖婆婆噴灑毒尿時,有良是用夢遺掌極寒的老陰之氣將尿霧凝結成細微的冰雹霰粒,然後再以掌力吹開的。而這個老女人竟然以內力吸毒尿入杯,與“中陰吸屍大法”似有異曲同工之妙,此人的功力實在詭異至極。
阿修羅蟲一見祖婆婆攻擊失利,於是斜刺裏俯衝下來抵近對老女人瞬間發射了數道電弧。
“嗶嗶啵啵”靜電聲響起,老女人頭上的發髻突然散開,長長的白色發絲驀地直立起來,如同一隻發怒的刺蝟。無數根發絲的末端竟如觸手般的靈活擺動,其中數百根發梢刹那間攫住了正欲爬升的阿修羅蟲,並將其層層纏繞綁縛起來。
祖婆婆大驚,奮不顧身的再次俯衝而下......
“喵嗚嗚......喵喵嗚嗚嗚......”媚娘一看不好,站在窗台上咧開大嘴發出了“叫春長調”。
霎時中堂廳內回響起蕩氣回腸的幽幽哀怨之音,入耳纏綿悱惻,直噬人心,聞之如泣如訴,催人淚下。其音時高時低,抑揚頓挫,時而如新婚羅帳內初交時之竊竊私語,時而又似征夫返鄉後的熱情如火,真的是令人難以自禁。
媚娘自己也有些納悶,感覺到這次的“叫春長調”威力大大超過以往,而且中氣異常的充盈,嚎出去的音階極具穿透力。
在座的所有人先是一愣,隨即豎耳聆聽,旋即神智恍惚的為之瘋狂起來。有的老專家回想起家中妻子年老色衰,禁不住的暗自神傷,長籲短歎,潸然淚下。有的則竊喜與年輕女子有一腿,賓館鍾點房內激情四射,仿佛重新回到了“金槍不倒”的青壯年時代。還有的更是將手伸進褲襠裏一陣胡亂搗鼓,嘴裏吭吭唧唧的呻吟不已。
媚娘的“叫春長調”徑直透出王府,在夜空中傳到了胡同對麵的院子裏。
正在臥室床上打坐的費叔驀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