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劍南獨自回到房間。思索良久,也想不清楚軍師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麼藥。方才在秧子房的另外兩個人,除鄭管帶見過外,另外一人聽軍師叫他“來好”,應該就是前兩天大起時,軍師提起過派去下山辦事的那個人。莫非軍師派他辦的事情,就是回奉天城抓這個祥瑞服裝店的老板麼?而一個服裝店的老板怎麼會是奸細?而且即便是奸細,奉天城遠在數百裏之外,與山寨又有什麼關係呢?蕭劍南思來想去,還是一時無法抓到問題關鍵之處。
晌午時分,崔振陽突然來到蕭劍南房間,顯得心事重重。讓進房間,蕭劍南問道:“振陽,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崔振陽沉吟不語,坐了片刻,道:“蕭叔叔,我想跟您聊聊。”蕭劍南點了點頭。崔振陽道:“蕭叔叔,現在有很多事兒我想不明白,憋在心裏難受?”頓了一頓,歎道,“這些話,除了您我現在都不知道該跟誰說了。”蕭劍南問道:“怎麼?”
崔振陽道:“蕭叔叔,我五叔死的事情,兄弟們都知道了。”蕭劍南道:“你爹不是讓封鎖消息麼,怎麼?”崔振陽搖了搖頭,道:“這種事情紙裏包不住火的。”蕭劍南點了點頭,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這種事情,看來是封鎖不住的。
隻聽崔振陽繼續道:“現在山上兄弟人人自危,大家互相懷疑,說實話,我都不知道該相信誰了。”蕭劍南問道:“你怎麼看?”
崔振陽道:“我同意軍師的說法,這後麵,一定有人在搗鬼。”蕭劍南問道:“那你覺得會是誰在搗鬼?”崔振陽咬了咬牙,道:“我覺得,搗鬼的就是軍師自己。”
蕭劍南一震。崔振陽繼續道:“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就很奇怪,軍師不是我們十二金剛的人,他是後上山的,軍師上山後沒多久,就取得了我爹的信任,緊接著就提出盜墓的事情。而據我所知,其實軍師在上山之前,就已經把整個盜墓過程計劃得很周全了,包括上山之前就已經對北陵作了詳細的勘察。”
蕭劍南道:“你是說,這一切都是他事先計劃好了的?”崔振陽點頭道:“不錯,但軍師疑點最大,是我們回山以後,也就是在購買軍火的時候,他失蹤過好幾天。蕭叔叔讓我帶您去斷崖的時候,我忽然想到,從狼突嶺到山寨,隻有幾天的路程,打一個來回兒的話,十天時間還可以富裕幾天。”
蕭劍南道:“你是說,你懷疑老十一和老七的事情,是軍師幹的?”崔振陽道:“甚至,五叔的事情也是。”蕭劍南沉吟了片刻,問道:“但你覺得,軍師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他僅僅是為了財寶,完全可以在變賣完寶物後就走,為什麼還要回來?”
崔振陽道:“軍師是一個做事非常縝密的人,他一定清楚,以我爹和二叔的性格和本領,如果真做了那樣的事情,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追到。所以他要安排一個局,就像是詛咒應驗的樣子,讓所有知情人員自相殘殺,全部死掉,這樣他就可以逍遙法外了。”
蕭劍南對崔振陽有這樣的見地感到有些意外,又問:“那麼現在大夥兒都已經相信了詛咒應驗的事情,軍師為什麼自己還跳出來,非要調查?”崔振陽道:“這就是軍師的聰明之處,這樣大夥兒就都不會再懷疑他了。軍師是受過教育的人,如果他輕易相信了詛咒的說法,那倒真的很可疑了。”蕭劍南沒有回答,不置可否。
良久,蕭劍南道:“振陽,你小小年紀,能有這樣深入的、合情合理的分析,真是不簡單,隻不過?”頓了一頓,道,“再好的分析,也隻是分析,如果不能找出確鑿的證據,也無法對任何人進行定罪。”崔振陽道:“我知道。”
蕭劍南又道:“另外,山上的情況極為複雜,你的這個想法,除了你爹和你二叔之外,誰都不能再告訴了,明白嗎?”崔振陽道:“這件事情,我爹和我二叔也不告訴!”
送走崔振陽,蕭劍南又在房中思索良久,如此看來,現在山上的水實在太深了。鳳兒與崔振陽兩個人或明說或暗指,整座山寨除崔大侉子、崔二侉子外,共分為兩派,分別以軍師及老三為首,已是水火不容,盜墓之事看來是兩派矛盾的焦點,如果是這樣,最近山寨中發生的一係列不可思議事件,會不會與此有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