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間一聲大喝:“都給我靜下來!”隻見一直沒有說話的崔大侉子站起身來,走到高台正中,向大夥兒揮了揮手,眾人全安靜了下來。崔大侉子沉聲道:“老二、軍師,我看不用再審了,這個賤人不會再講實話了!”崔二侉子呼呼喘著粗氣,沒有回答,軍師的嘴唇動了一動,但也沒有說什麼。
崔大侉子轉過身來,大聲喝道:“弟兄們,對付日本奸細,是什麼處罰?”演武台下眾人齊聲喝道:“穿花,望天!”崔大侉子道:“好!我要讓這賤人嚐一嚐,敢殺我兄弟的下場,來人啊,抬家夥!”高台之下,頓時一片哄然叫好之聲。
不多時,已有兄弟在高台上擺了老五、老七、老十、老十一的牌位。崔大侉子帶眾兄弟在靈位前祭過,回過身來,猛一揮手,大聲喝道:“行刑!”
立刻有兩名小嘍囉抬來了一根酒杯粗細的白蠟杆,在地上挖了個坑,將白蠟杆一頭深埋地下。這邊有小嘍囉將一桶清水潑到鳳兒身上,再把她從木樁上解下,又五花大綁捆好抬起來,就等候崔大侉子一聲吩咐了。
演武場內一時間鴉雀無聲,蕭劍南不由自主站起身來,凝視著高台上這個和自己妻子很像的女人,一時間心亂如麻。鳳兒也在這一刻轉過頭來,四目凝望,向蕭劍南淒然一笑。蕭劍南已不忍再看,長歎一聲,別過了頭去。
這邊,崔二侉子已大踏步走到鳳兒麵前,旁邊小嘍囉拿起一隻空碗,崔二侉子親自為鳳兒斟滿一碗酒,沉聲道:“鳳兒,我送你一程!”
鳳兒抬起頭來,淒然一笑,道:“二當家,你我夫妻一場,多謝你來送我。”崔二侉子點了點頭。凝視著眼前這個風情萬種的女人,一時間感慨萬千,歎了口氣,道:“鳳兒,喝了這碗酒,我親自送你走!”崔二侉子將酒碗送到鳳兒口邊,鳳兒順從地將酒喝下。
頓了一頓,崔二侉子一把將酒碗摔在地上,喝道:“行刑!”四名弟兄瞬間將鳳兒抬起。台下的嘍囉們開始大聲鼓噪,齊聲喊道:“看天,看天,看天,看天?”四名弟兄抬著鳳兒往那根白蠟杆走去。周圍的眾嘍囉們喊得更響了:“看天,看天,看天?”
蕭劍南一把抓住身邊的崔振陽,問道:“振陽,什麼是‘看天’?”崔振陽望著眼前的場景,一臉淒然,道:“蕭叔叔,你看到那根白蠟杆沒有,一半埋在土裏,另一半豎在地上,看天就是把人捆好,坐到白蠟杆上去,木杆就會從人的下體刺進去,但人不會馬上就死,受刑者要哀號三天三夜,木杆最後從嘴裏刺出來,才會死去。這時候,人的頭一定是往上仰著的,所以叫‘看天’。”蕭劍南渾身一顫,不由向鳳兒看去。
鳳兒這時已經看到了高台旁邊的刑具,瞬時間花容失色,麵色慘白。四名兄弟已經走到白蠟杆前,抬起鳳兒就要往上放去,突然之間,鳳兒大喊了一聲:“等一等!”
眾人都是一愣,崔二侉子猛一揮手,弟兄們停了手。崔二侉子問道:“鳳兒,你還有什麼話要交代的?”鳳兒道:“二當家,你讓我再和蕭大哥說幾句話!”崔二侉子微微一怔,不由自主看了看人群中的蕭劍南。蕭劍南也呆住了。
鳳兒道:“當家的,你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兒上,就答應我吧!”崔二侉子點了點頭,一揮手,道:“請蕭大哥!”蕭劍南滿臉疑惑,在崔振陽攙扶下,走上了高台。
來到鳳兒身前,鳳兒道:“蕭大哥,你救救我!”蕭劍南神色黯然,道:“鳳兒,到了這個地步,我還怎麼救你,你?好好去吧!”說到這裏,聲音已經哽咽。
鳳兒急切地道:“蕭大哥,你能的,你一定能救我!”蕭劍南滿臉狐疑,問道:“我能?”鳳兒道:“不錯,蕭大哥你一定能救我,因為我知道你妻子倩兒的下落,倩兒沒有死!你隻要讓他們放了我,我帶你去找倩兒!”
這一句話,就如晴空霹靂,良久,蕭劍南聲音顫抖,問道:“鳳兒,你說什麼,你說倩兒沒有死?”鳳兒使勁兒點了點頭,道:“蕭大哥,倩兒沒有死,當年祁老三負責撕票的手下沒忍心下手,她還活著,我知道她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