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偉的後背一下子麻了,他跌跌撞撞爬起身來,迅速撲到牆邊,摁亮了電燈。蕭偉看清眼前的情景,完全驚呆了。隻見高陽就蜷縮在客廳剛進門的地上,一身血跡,肚子上插了一把匕首,他左手捂住匕首,右手前伸指向前方,雙目圓睜,臉上是一種即駭異又充滿不相信的表情。蕭偉在這一刻,腦中“嗡”的一聲巨響,完全驚呆了。腦中隻想到了一點,眼前的情景,怎麼是如此的熟悉。
五分鍾以後,一身血汙、失魂落魄的蕭偉從小區跑出來。他此時此刻頭腦一片空白,完全不能思想。他在街頭發足狂奔,下意識地往趙穎的醫院跑著。良久良久,也不知自己究竟跑了多遠,前麵似乎就是積水潭橋,蕭偉加快了速度,但明顯已力不從心。
突然,耳邊傳來一聲尖銳的急刹車聲,一輛滿是泥汙的巨大路虎越野車停在了他麵前。還沒來得及反應,蕭偉隻覺眼前一黑,一隻黑色的麵罩當頭罩下,口中馬上被塞了東西,兩手兩腳也迅速被人捆上,有人把他抬起扔進了後備廂中。
蕭偉完全糊塗了,他使勁地掙紮,卻沒有絲毫用處。他心中絕望至極,雖然嘴裏已不能發出任何聲音,但卻在心中拚命地念著一個名字:“趙穎,趙穎,你究竟在哪裏?你怎麼樣了?”
朦朦朧朧之間,他感覺車子似乎在不停地向前駛去。後備廂內狹小之極,蕭偉什麼也看不到,也不能挪動半分。他不知道綁架自己的這一夥兒人是誰,也不知道他們綁了自己究竟要去哪裏。但他對此毫無興趣,他隻知道,現在崔闖死了,高陽也死了,下一個會是誰?是趙穎還是自己?這場七十多年前的宿命,果真已降臨到自己頭上了麼?
蕭偉不怕死,但他不希望自己就這麼窩窩囊囊、稀裏糊塗地死去。更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崔闖、高陽、趙穎死,如果有可能,他寧願自己代他們死,尤其是趙穎。
就這樣不知在後備廂中待了多少時候,他被捆的手腳開始麻木,到最後連大腦也完全麻木了。車似乎還在往前開著,又過了許久許久,終於停下了。蕭偉被人拎了出來,這時他已完全不能站起。有人拖了他往前走了沒幾步,腰間被係上了繩索,隨著繩子拉直,他被人吊到了高處。隻是片刻,繩子一鬆,他又被垂了下來。
接下來的時間,蕭偉感覺自己一直被繩索拖拽著,在一個狹小之極的空間內爬行,四圍潮濕陰冷、陰森之極。始終沒有人說話,隻能聽到自己和前麵的人粗重的喘氣之聲。他也不知道到底爬了多久,等手腳都快被磨破的時候,終於可以直起身來了。
他被後麵的人推搡著往前走著,地麵光滑平整,周圍的空間似乎很大,幾人走路的聲音隱隱有回音傳回來。又走了好遠,前麵的人站住了。
突然,蕭偉眼前一亮,麵罩被揭下了,他下意識地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隻見此時此刻,自己不在別處,竟然就在皇太極清昭陵的地下玄宮中。
蕭偉完全傻掉了,他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回到這裏。還沒來得及細看,一隻冰冷的手槍頂在了他頭上,一個同樣冰冷的聲音傳進他耳朵:“蕭偉,給我打開地宮最後一道機關!”
蕭偉猛一回頭,一聲驚呼:“刀疤,怎麼是你?”用槍頂住蕭偉的不是別人,正是潘家園瘸三的手下——刀疤。蕭偉心中一陣迷糊,隻聽有人“嗬嗬”一笑,一個身材瘦削的漢子從暗處一瘸一拐走出來,對蕭偉道:“蕭偉,我們好久不見了!”
蕭偉又是一聲驚呼:“三哥!”瘸三微微一笑道:“不錯,是我!”向刀疤微微抬了抬手,道:“蕭偉是我的朋友,把槍放下!”刀疤收起了槍。
瘸三道:“小偉,找你來,是想讓你幫我個忙!”蕭偉心中一團混亂,但隻片刻,他一把揪住瘸三的胸口,大聲喊道:“高陽是不是你殺的?”
瘸三聽了蕭偉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一下愣住了,道:“高陽,他死了?”蕭偉咬牙切齒地道:“肯定是你幹的,我明白了,一切都是你在暗中搗鬼!”瘸三滿臉狐疑,良久才道:“你等等,我?沒殺人啊,我是派人去找你和高陽,為的就是讓你們幫我打開這地宮最後一道機關。”
蕭偉緩緩點了點頭,道:“瘸三,你別跟我在這兒裝蒜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旁邊刀疤聽了蕭偉這話,狠狠踹了蕭偉一腳,罵道:“你他媽找死啊?三哥的名字是你叫的麼?”蕭偉被踹翻在地,周圍幾個小嘍囉上前就打。
瘸三伸手攔住眾人,沉吟了片刻,道:“小偉,行有行規,你問的這事兒恐怕我不大方便對你講。不過,我可以答應你,等東西取出來了,少不了你那一份兒!”蕭偉站起身來,虎視眈眈瞪著瘸三,道:“瘸三,我告訴你,你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我講清楚,想讓我幫你開墓道機關門兒也沒有。我還可以告訴你,這道機關,這世界上現在除了我再沒人能開得了了!”
瘸三臉現難色,道:“兄弟,你這是難為我啊!”旁邊一名小嘍囉惡狠狠地用槍頂住了蕭偉的頭,罵道:“你他媽的到底開不開,信不信老子一槍打死你?”瘸三擺了擺手,示意那人放下槍,猶豫了片刻,道:“好吧,我們到外麵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