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都待在學校解決公務,總算將事情整理得井井有條。

做完工作後,手塚準備回家,卻無意間發現有人試圖攀爬學校的院牆,作為學生會會長,他有義務製止這種違反紀律的行為,並要針對性地進行思想教育。

翻圍牆的家夥背對著他,讓他看不到對方的麵容。

隻是莫名地,有種熟悉感。

隱隱約約的期待,在對方轉身看過來時,變成了真真切切的驚喜。

比小時候更加沉穩的少年,一貫波瀾不驚的內心,像是被颶風吹過的海麵,喜悅的情緒如驚濤駭浪般拍打著胸腔。

聽到白夜口口聲聲喊自己“老師”,手塚有些無奈,又鬆了口氣……一別八年,所有人都必然有所變化,包括他自己。可是白夜,卻幾乎沒有任何改變,除了抽長的身高和因為長開而顯得豔麗的麵容外,鮮活的、生動的,一如他記憶裏的那些時光。

發現白夜沒認出自己時,手塚難掩失望的心情;知道白夜還沒忘記自己時,一種淡淡的喜悅油然而生。

記憶,是一種微妙的東西,有時候它的表象,能夠騙人騙己,直到一個契機,揭開了偽裝後,人們才赫然發現到它所飽含的最真實的心情——突如其來,而理所當然。

與白夜重逢後,手塚就發現心底的情感有些難以自控,不由自主地為那個人牽掛、擔心。

身在不同城市的兩個人,保持著固定的練習,不時地抽時間相約見麵……那些已然消失的歡樂,再度回歸,讓人誤以為回到了過去的時光裏,卻不料,曾經的別離讓記憶裏的令人開心的心情開始發酵,不知不覺地轉變為另一種更為深刻的情感。

心情的改變,沒有讓手塚亂了陣腳。考慮到學業,顧忌著擔負在肩上的重任,最重要的是,出於現實的顧慮與對白夜的擔心,他選擇了隱忍自己的心情。

隱忍,不是放棄。

他隻是想,在做得更好後,在最佳的時機,再告訴白夜有關他的心情。

直到U-17集訓,與大和部長進行的那一場練習賽裏,他在領悟“天衣無縫之極限”的同時,也突破了自己為自己設下的禁製,放下過重的負擔,決心走出來,放自己自由,為自己而戰。

離開合宿營地後,獨自一人坐在空蕩蕩的巴士裏,他思考了許多,有關網球,有關學業,有關未來,有關家庭……

突然就有一種迫不及待的心情。

在這一刻,他明確地知道,他希望,自己的一切都能夠有另一個人參與其中。

白夜隨著敗組被淘汰出了U-17集訓,為此,手塚想當然地認為對方回到了神奈川,便在剛一下車時,就撥起了對方的電話。

可惜是關機。

其後在為去德國做準備的同時,他鍥而不舍地想要聯係上心裏牽掛著的那個人,甚至在忙碌得無法分-身時,依然抽空去了一趟神奈川。

一切都不那麼順利。

他冷靜了下來,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去德國了,想到現在他和白夜都還太小……最終按捺下有些難以控製的心情,理智地思考起來。

手塚國光從來不是個輕易退縮的人,但同時,他做事具有計劃性和目標性,習慣了盡可能地將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

他給了自己三年的時間。

三年,他可以在職業上達到一定的成就,也足夠讓他肩負起另一個人的人生。

在這個時候,手塚不知道白夜的身邊還有別人存了與他相同的心思。他當然可以推測到,白夜有不少愛慕者,但是他對白夜的本性很了解,那些愛慕者並不會太讓人擔心……他唯一算漏的一點卻是,這些愛慕者中,竟然有與白夜玩得非常好的朋友。

所以,當三年後,賽場上相遇的兩人在賽後重聚時,他發現了這樣讓他感到危機的事實,便當機立斷做出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