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自我介紹,告訴華心自己是藏密白教喇嘛,未出過遠門,缺乏社會經驗,又弄丟了盤纏,進退維穀。華心聽罷笑將起來,連連說不要緊,別著急,他有辦法。
原來華心是一名地質學家,勘探隊因為不景氣解散後,他就下海做生意,這幾年到是發過幾筆小財。妻子去世多年,並無子嗣,獨自一人生活,倒也逍遙快活。這次前來麗江,是來旅遊的,反正也沒有什麼事,他樂意陪同唐山去內地一遊,以他豐富的社會經驗與地理知識,足以保障唐山萬事皆順,至於途中開銷他願意供養雲雲。唐山想來別無他法,也就同意了。
夜半時分,華心鼾聲如雷,唐山輾轉反側,索性在床上盤腿打坐閉目靜修。耳邊又隱隱約約聽到那個聲音,這聲音似乎來自遙遠的空間,稍一分神又聽不到了。最初感覺到這種若有若無的聲音是在修行的第六年,以後隨著修為的提高,聽到這聲音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幾乎每天靜心打坐時都會聽到。
想起七歲那年,那天風和日麗,母親早早起身,從箱底翻出她從不舍得穿的那件鴨蛋青細碎花底子上衣,立在鏡子前打扮,唐山知道那是母親結婚時穿的嫁衣,衣襟上有母親親手繡的一對鴛鴦。母親端來冒著熱氣的雞蛋水,綠綠的蔥花、幾滴麻油,香味撲鼻,那是老家的風俗,唐山第一天上學,母親非常高興。
“要是你爸爸能看到你上學有多好。”母親幽幽的說。
母親送唐山至村口,百般叮嚀,並堅持中午要去學校接唐山。唐山走過了西大河回頭望去,母親那青花上衣單薄的身影仍在那株老白皮鬆樹下矗立著……
鄰家的小芬一路結伴上學。她是一個好心腸的小姑娘,常常從家裏偷拿一些好吃的東西送給唐山。學校在幾裏外的馬蘭峪小鎮,那裏曾是十四阿哥當年駐軍的地方。開學典禮結束後,唐山領到了新書,嗅著油墨的清香,暗想一定發奮讀書,不讓母親失望。
開學第一天沒有課,大約10點多就放學了,唐山和小芬挎著書包一路說說笑笑、興高采烈的走在田野小路上……
前麵鐵路邊聚集著一堆人,可能又有人被壓死了,小芬不敢看,忙拽著唐山繞行。唐山瞥了一眼,從人們腿間空隙中,他看見了透著斑斑血跡的青色碎花底上衣和那對鴛鴦……
嘎吱一聲響,中斷了唐山的沉思,他睜開眼,隻見窗扇已被打開,接連跳進兩個人。為首的中年人麵色蠟黃,瘦骨嶙峋,身後那人則高大魁梧,一臉橫肉。此刻華心已然驚醒坐起,麵現驚恐之色,隨即滿臉堆笑,連聲道:“原來是崔老板駕到,請坐,請坐!”
崔老板不屑一顧地瞥了一眼盤腿打坐的唐山,滿臉陰沉地盯著華心冷冷說道:“你個龜兒子,看你跑到哪裏去?害得老子跑斷腿,要命的就趕緊交出來。”
“如果真的有,也已經燒掉了啊。”華心叫道。
“龜兒子嘴巴硬是緊得很,”崔老板陰笑一聲,打了個手勢,“老幺,請華老板喝杯水酒。”老幺聞言咧開嘴巴,嘬嘬牙齒,樂哈哈的摸出一隻長方形小盒子,翻開盒蓋,拿出一隻注射器,掏出兩包白粉,順手倒入桌上一次性空塑料杯,手指下探、開拉練、扯出那活兒、少許尿液,搖一搖、抽入注射器,簡直是一氣嗬成。老幺有力的大手捉住華心手臂,搖晃針頭尋找靜脈……
華心叫喊道:“沒有消毒,太不衛生了!”求助的目光急切地望向唐山,唐山則是完全一副與己無關的神情,華心眼睛一轉,長歎道:“罷了,罷了,就給了你們吧。唐老弟,身外之物,拿出來給他們。”
“哼!算你龜兒識相。”崔老板轉身向唐山伸出手,“小兄弟,拿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唐山淡淡說道。
崔老板聞言勃然大怒:“格老子的,小龜兒子硬是活得不耐煩了,水酒你來喝!”老幺搶上前扣住唐山手腕,作勢要紮下去。唐山打坐在床上未動,索性閉上眼睛,不預理睬,心中暗念移魂咒。崔老板鼻子哼了一聲,心想這小子是不是有毛病?於是示意老幺刺入。老幺早已不耐煩,手上一用力,針頭刺入肌膚……那感覺真好,麻麻的……
“你在幹什麼!”崔老板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