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蟲眼有什麼作用呢?”唐山關切的問道。
嚴新饒有興致的說下去,蟲眼是大地的穴位,兩度空間的交彙處,是一種地球磁場的異常漩渦,這個強烈磁漩渦的異常頻率,當今的科學儀器還無法探測出來,它的作用過程也不清楚,但顯現出來的結果卻是令人震驚。如百幕大三角失蹤的艦船飛機,美國羅斯韋爾小鎮墜毀的外星人飛碟,金字塔法老的詛咒,甚至唐山大地震。
“唐山大地震?”唐山心中一顫。
“是的,世界上的一些大災難或許都與蟲眼這個地磁異常有關。至於氣遁,我每天定時發出,收集蟲眼異常的磁力變化,以期預測某些災害的發生。”嚴新解釋道。
“您知道蟲眼的位置?”唐山由衷的佩服這位大師的修為。
“不,蟲眼的位置不是一成不變的,它隨著地球運行的方位,星體的角度、引力,甚至人類一些大型工程如水庫、地下石油、礦藏的掘取,都影響地球磁場的變化,造成了蟲眼的漂移。”嚴新的聲音漸漸弱了,目光也越來越懶散了,最後終於合上了眼皮。
“大師每次氣遁,功力損耗很大,都會沉睡一陣子。”嚴新隨從向唐山解釋道。
是夜,唐山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想這嚴新大師功力之高、學識之博,匪夷所思,中原真是藏龍臥虎啊。淩晨時分,唐山幹脆起身盤腿打坐。心靜之後,那似有似無的聲音又出現了,他凝氣於足少陽膽經聽會穴處,意念剝離開所有幹擾的磁場頻率,心靈感應那遙遠飄渺的微弱信息。慢慢地那微弱的信息逐漸加強,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聽到了那聲音,那兒時熟悉的聲音,那聲音如泣如訴:山兒,十三年了,你怎麼還不回來……
這是母親的聲音!唐山如遭電擊般驚呆了……
清晨,山城重慶籠罩在一片濃霧之中,菜園壩火車站。唐山拱手與嚴新匆匆辭行,嚴新緊握住唐山的手,頗有不舍之情:“小兄弟,你我一見如故,這次若不是急著趕去湖北,真想與你同行,好有機會徹夜長談呢。”
“想來若有緣,必能再見大師,釋我心中之惑。”唐山麵色憂鬱和蒼白。
“這是我的名片,可隨時找我。”嚴新拿出一張名片,並寫下電話號碼遞與唐山,名片簡潔大方,上有草書嚴新二字。
列車於濃霧中繼續向北行駛。
太陽像每天一樣升起來,人們照常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沒有人留意到村頭老白皮鬆樹下的那個老婦人已經不在了。夕陽餘輝下的霧靈山區,在通往乾寶山村的山路上,兩個風塵仆仆的趕路人,日夜兼程的終於趕來了,那是唐山與華心。
唐山依稀辨認得出兒時記憶中的鹹豐皇帝的定陵及旁邊的西大河,越過河望見村頭那熟悉的老白皮鬆樹,腦海中當年母親穿著青花上衣的身影依舊那樣清晰,可眼前空蕩蕩的,隻有幾隻烏鴉在樹枝上發出淒涼的叫聲。
遠遠望去,栗樹林後的舊草房還在,西南角上的椽子已塌落,掉了半扇門板的屋門敞開著。唐山心中一熱,眼眶濕潤,站立半晌,喃喃的說道:“媽媽,我回來了……”華心默默站在身後。
草房裏靜靜的,唐山心裏咚咚直跳,快步搶入房內,目光所及,牆上的鏡框、插在上麵的幾張陳舊照片、炕櫃與小炕桌,一切都與兒時的記憶一樣。炕上躺著一個瀕死的老婦人,灰白的頭發散亂著,雙目深陷奄奄一息。唐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仍舊依稀辯認得出這就是自己的母親,他日夜思念的世上唯一的親人,心中一酸,淚水滾滾湧出。他抓起母親幹枯的手,望著她飽經風霜憔悴的麵容,滾燙的淚珠滴落在母親的臉上。
“媽媽,我回來了。”唐山俯身在母親耳邊嗚咽著。
彌留之際的母親已沒有了反應,雙目依舊緊閉著……但慢慢的從眼角邊滲出淚水,一滴、兩滴……唐山聞狀心如刀割,悲痛至極。身後傳來華心輕輕的抽泣聲。
唐山拂去眼淚,強忍悲痛,伸出雙掌按在母親的頭頂,分出熱溫寒涼四道真氣輸入四神聰的四個奇穴,熱溫兩道真氣沿“陽脈之海”督脈、寒涼兩道真氣沿“陰脈之海”任脈環行周天,熱氣聚於氣海,溫氣彙入水穀之海,寒氣下於血海,涼氣散入髓海,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最終神、宗、營、三焦元氣彙於四海交融。唐山長籲了一口氣,收功撤掌,不覺間已去了兩個時辰。
老婦人慢慢睜開了眼睛,顫抖著的嘴唇,喃喃道:“真的是你嗎?我的山兒回來了……”
“媽媽,是我,是你的山兒回來了,回家了。”唐山淚流滿麵,緊緊的抱住瘦骨嶙峋的母親。
母親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口中噴出一股黑色的淤血,那是鬱積於胸中一十三年的心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