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疲憊的母親先睡了。唐山坐在炕上打坐,想自己閉關高原一十三年,卻不知母親還活在世上,讓可憐的母親孤苦伶仃的受著煎熬,幸虧有小芬相伴,方苦苦撐到今天,小芬的這份情意,該如何報答?想到這兒,年輕的唐山心頭一熱,一種從未有過的、甜絲絲的感覺悄然而至……
京城。西城區北羅鼓巷深處南巷19號是一座清代小式民居四合院,青磚黛瓦、褪了色的油漆彩畫,兩扇緊閉著的黑漆大門上鑲著一對黃銅門鈸,依稀流露出當年宅第的氣魄。麵南的正房中堂布置莊重古樸,紫檀木博古架上擺放著古董瓷器,中間的青花瓷瓶釉色清幽,一看便知是珍品。牆上數幅字畫,俱出自當代名人之手,可見此屋主人應非泛泛之輩。
“大師,吃飯啦。”保姆小芬手中端著托盤進來。
“不是說不要叫‘大師’麼?叫我嚴哥就行了。”嚴新從內屋轉出,嗔道。
“俺……”小芬紅著臉,輕輕放下托盤,盤中隻有一隻青花瓷碗,碗內清湯中浮著七顆鴿子頭。小芬知道,大師早已基本上不食人間煙火,每日午時一餐,七顆鴿子頭。可一年下來,不是要吃兩千多?她不敢想下去了,安靜地立在一側,等待大師用完後撤下餐具。
嚴新在紅木太師椅上坐定,端起瓷碗,輕舒筷箸夾起一顆鴿頭,飛快地丟入口中,直接吞落腹中,接二連三,瞬間,七顆鴿頭都已落肚,然後安詳的用湯匙品著湯……
“此湯口感甚佳,小芬啊,你的廚藝越來越精了。”嚴新滿意道。小芬心裏尋思:天天都做同樣的,進步總是難免的。
拾掇完,小芬前往菜市場,大師每餐需用新鮮的鴿子頭,是絕對不允許冰凍的。
今年以來的第一場沙塵暴昨天剛剛過去,街上的商店玻璃櫥窗、林立的廣告牌上積下了一層塵土,店員們用水在清洗著。小芬走在鋪著彩色水泥磚的人行道上,小心地繞過幾灘清洗店鋪流淌的濁水。北京這樣的大城市她並不喜歡,自己的家鄉多好,那兒有清澈透明的西大河,碧綠的原野上那一朵朵金黃色的蒲公英,籬笆牆上爬著的紫色牽牛花,還有童年時的小唐山在捉蜻蜓,那時的蜻蜓身上是有花斑的,這些年不知怎地都不見了……
不遠處的街對麵,一雙深邃的眼睛正在默默注視著她……
一輛京A牌照的黑色別克小臥車飛快地駛來,就在小芬穿過人行橫道的一刹那間撞上了她,猛烈的撞擊將她拋起,摔落到數丈外的綠籬中。一個矯捷的身影敏捷的躍過綠籬,輕輕抱起小芬,一邊焦急地大聲喊道:“快召急救車!”
就在那人回過頭時,我們看清了,他是拉西姆!
夜深了,疲憊的母親先睡了。唐山坐在炕上打坐,想自己閉關高原一十三年,卻不知母親還活在世上,讓可憐的母親孤苦伶仃的受著煎熬,幸虧有小芬相伴,方苦苦撐到今天,小芬的這份情意,該如何報答?想到這兒,年輕的唐山心頭一熱,一種從未有過的、甜絲絲的感覺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