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無缺趕緊扶住他,眼光瞟見自己手上染血的赤焰劍,還有地上那半截月出情的斷臂,她不由臉色大變,連聲音也顫唞起來,震驚道:“是我砍的?是不是?”
月出情拉住她的手,慘白的臉上泛起淡淡的笑意:“不是你,是我在戰場上不小心被人傷的,你別放在心上。”
可是他那躲閃的眼神,卻讓月無缺的心一陣冰涼。是她,果真是她砍斷了月出情的手臂!
“行了,你不要瞎想,先幫我把傷處包紮下,再想辦法怎麼出去吧!我們現在已被華沙關進乾坤鼎中,甚是危險,得趕緊想辦法出去。”月出情的聲音漸漸虛弱,卻依然帶著安撫她的力量。
月無缺沒有作聲,沉默地扯下自己的大半衣角,仔細替他把傷口包紮好,心頭又怒,又氣,又恨。怒華沙卑鄙無恥,氣自己身負赤焰之能,枉她驕傲自負,卻還是中了華沙的幻術!她更恨的是,自己竟然傷了月出情,斷了他一臂!
“對不起。”傷口包紮好,月無缺低低地說道,又掏出顆補氣藥丸喂他服下,胸中怒火蔓延,華沙,我一定要你為這隻手臂付出代價!
見她如此愧疚的模樣,月出情拍拍她的手,扶著她站立起來,溫柔笑道:“無缺,你用不著如此愧疚,剛才你也是因為中了華沙的幻術才會這樣,我不怪你。再說隻是區區一條手臂而已,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麼。”
月無缺沒有說話,眸光中閃過一道狠厲之色,看得月出情心中一驚。少女的目光卻倏地恢複了平靜,好像剛才那道厲色隻是他眼花。
“出情哥哥,你知不知道,這乾坤鼎該怎麼出去?”
月無缺舉目掃視四周,這才發現兩人正處於一片斷崖之上,周遭皆是山窟絕壁,隻有一條小道沿著絕壁在漫天飛雪中向遠方延伸。眉頭一皺,她不禁有些犯愁,如果她們在一座鼎中,那麼所看見的肯定都是幻景,但這幻景卻又危險之極,稍有不慎便會丟掉性命,現在下最關鍵的是,這乾坤鼎的破點到底在何處?
月出情臉色在這滿天飛雪中顯得更加慘白,緩緩說道:“魔族共有四寶,乾坤鼎便是其中之一,其他三寶分別是撞魂鈴,乾坤印和翻天扇,這四樣法寶又相互克製,其中翻天扇便克製乾坤鼎。”說罷,又歎口氣道,“如果此刻有翻天扇在手就好了。”
“還有沒有其他方法破這乾坤鼎?”月無缺沉吟問道,眉頭皺得更緊,據調查,翻天扇在嚴香兒手中,可是她醒來之後硬是不肯將之交出來,若是沒有翻天扇,她和月出情豈不是要被困死在這鼎中?
看著眼前的高雅少年由於失血,一張俊臉已經慘無顏色,左臂包紮出有鮮血滲出,又在這冰天雪地凝結成紅色血珠,那模樣似乎快支撐不住,她又是難受又是心痛,找到出路的念頭更加迫切。可是眼前一片白雪茫茫,危崖覆覆,冷風烈烈,出路到底又在何方?
在月無缺和月出情被困在乾坤鼎中的時候,外麵戰場上的情景也不容樂觀。原本玄宗將士們正和魔族士兵們激烈對戰,卻不料半空中忽然傳來一聲尖利的哨聲,正驚疑間,大戰正酣的魔族士兵們竟然像聽到什麼指令一般,毫不戀戰向後退去,且打且退,片刻工夫便如潮水般退了一大半。
玄明怕有詐,趕緊命令士兵停止追擊。
張靖瞧這陣勢,心知不妙,想起月無缺的交待,趕緊高聲道:“妖女要施幻術了,大家趕緊封閉五識,千萬不要被妖女詭計得逞!”一邊說一邊迅速封了自己的五識。
其他幾個內功修為高深的也趕緊封閉住了五識,以免受幻術幹擾。
話還未說完,玄宗士兵們卻像突然中邪一樣亂了起來,有的捶胸頓足大哭大叫,有的拿刀自己抹自己脖子,有的痛哭流涕追著自己幻影中的人兀自懺悔,更有甚者竟然拿起手中武器在人群中瘋狂亂殺亂砍起來,情形大大不妙。
那退去的魔軍此時忽又撲了回來,個個英勇無比,此刻玄宗士兵們潰不成軍,殺起來簡直如切西瓜一般容易。
玄明等人看得焦躁不已,若是再不阻止,恐怕自家軍隊要不戰而亡了。再看看剛才半空,早已失去了月無缺和華沙的身影。
“月無缺有沒有留下什麼話?”玄明對張靖問道,話一出口,才發現張靖和藍軒兩個竟然也失去了身影。
朱安四處搜尋不到月無缺的身影,不由氣得罵道:“好個貪生怕死的混小子,身為一軍統帥,大軍當前,竟然跑得無影無蹤!你們不是說她已經策劃好一切了嗎?怎麼現在還是會變成這般樣子!”
玄光冷冷掃他一眼,道:“朱統領,話不可亂說,月無缺剛才與那魔族妖女大戰,你又不是沒見到!”
朱安冷哼一聲,正欲再開口反駁,突聞一陣清爽入耳的笛聲忽然自周圍響起,那笛聲雖然平淡無奇,卻仿佛帶著一股奇異的力量,令人浮躁的心慢慢安靜下來。
眾士兵正被幻境困擾,在聽到那笛聲之後,眼前的幻境突然如果從中破開,神智為之一清,這才發現自己原來仍然處在戰場上,魔族士兵們個個麵目猙獰放肆殺戮自己的兄弟。士兵們不由怒吼一聲,握緊兵器又開始浴血奮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