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倩兒再度抬起眸子望著她,眸中有點點淚光,想說什麼,最終還是跺跺腳,將話咽了回去,“不說了,說了也沒意思!隻要,隻要你別忘記我就好!”
飛速說完後麵的話,她將手中某個物什塞入月無缺手中,轉身便走,眨眼就沒了蹤影。
一股淡淡的馨香混合著一股奇特的冰玉之香細細飄入鼻中,觸手之處是絲綢的柔滑細膩,月無缺舉到眼前一瞧,卻原來是一隻精致細巧的香囊,上麵繡著繁複的暗紅花朵,在月光下泛著幽幽的暗光。
隻是,叫她覺得奇怪的是,那香囊中似乎還裝了其他東西,觸手不久便冷寒徹骨,掏出來一看,竟中一塊琥珀色的冰玉,鵝卵石般大小,色澤晶瑩剔透,樸素間透著雍容,中間隱約有一錢硬幣大小的血色,仿佛一顆血淚。
月如霜一見這塊玉,眸中微微透出詫異:“這塊冰玉名為血璿璣,是塊不可多得的上古好玉,對治療內傷效果奇佳,聽說是雷倩兒從小佩帶在身上貼身之物。”
剩下的話她沒有說完,隻拿眼瞅著月無缺,眸中是曖昧不明的笑意。
月如冰卻不顧這些,上前拿起那塊冰玉放在月光下仔細打量,嘴裏打趣道:“嘖嘖,沒想到這雷倩兒脾氣火爆,對你還真好,連她的貼身寶貝都舍得拿出來送給你,弟弟啊弟弟,你說你該如何回報人家姑娘的這片冰心?”
月無缺望了雷倩兒消失的一角,聞言不由一哂,她該如何回報雷倩兒的這份心意?先勿論她真身性別是個女子,就算真是男人,恐怕也受不了那樣大剌剌的性子和火爆的脾氣。雷倩兒算是瞎了眼,看錯人,表錯情了。
“若是姐姐喜歡這塊玉,不妨拿去了。”她慢條斯理,不甚在意地說道。喜歡上她,雷倩兒注定會受傷,雖然她並無意傷害任何人,可是這也是她無法預料的事。
月如霜卻拿過那塊玉,重又放回她的手中,淡淡說道:“就算你對人家姑娘不中意,衝著她那份真心,也不能這樣對她。既然是她臨別送你的東西,你就好生收著吧。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趕緊去看出情表哥吧。”
月如冰聽到她這番話,不知道想到什麼,臉色漸漸暗了下去,忽然有些羨慕起雷倩兒了。她喜歡一個人,無論那人喜不喜歡她,都可以大膽地表白,可是自己喜歡的人,卻由於某些原因仿佛隔在雲端,連一絲表白的機會都沒有。這樣一想,心下更加寂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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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做了一個很長的噩夢,自己又回到了小時候和娘親在蘇家受欺淩的時候。
“來來來,小情兒,過來讓哥哥們香一口。”蘇家幾個品性不端的歪瓜劣棗色眯眯笑著向小小的他圍過來。
他冷冷盯著他們,雙拳因緊張和憤怒而握緊。
蘇家少爺們見他那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都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小情兒果然是個美人兒,就算是生氣也比那些女人要好看!”
猴急的三少爺撲了上來,就欲將他推倒,卻被他一拳重重打在鼻子上,頓時鮮血直流地蹲了下去。
其他幾個人見自家兄弟受欺負,立時都怒了,齊齊撲上來對他拳打腳踢。小出情奮力掙紮,卻哪裏敵得過那幾個都比他大上三四歲的少年,很快便被他們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三少爺狠狠踹了他一腳,惡狠狠罵:“小雜種,敢打老子,活得不耐煩了!”
和三少爺一母同胞的小四順手就給了他兩記耳光,替兄弟出氣。
大少爺伸手在他臉上狠狠捏了一把,發狠地笑:“沒爹的小雜種,竟然敢對我們動手,要不是咱們蘇家,你和你娘早就流落街頭當乞丐去了,哪能這般風風光光!就你這小模樣,說不準被賣到小菊館天天被暴菊花呢!”
“就是!瞧瞧她娘,就是一副克夫相,要不是她嫁過來,三叔叔又怎麼會被克死!還想搶占咱們蘇家的財產,簡直是癡心妄想!”
“你們這群畜生!都給我閉嘴!不準罵我娘!”
月出情聽他們罵自己娘,頓時火冒三丈,掙紮著想回手,卻不知被誰又打了一記耳光,腦子嗡嗡作響,連著幾日的饑餓,和三不五時的挨打,他早已全身無力,幾乎被扇暈過去。
幾個蘇家少爺猙獰大笑著,一邊七嘴八舌地罵他和他娘,一邊拿腳狠狠將他踩在地上。有人扯他的頭發,有人撕他的衣服。有丫鬟和仆人在偷偷向這邊瞧著,卻沒有一個人上來幫他,更沒有人敢去通知蘇家的大人來救他。
絕望的眼淚慢慢湧出眼眶,他趴在地上,望著地上慢慢爬行的螞蟻,頭一次覺得生無可戀。連最卑微的螻蟻都能自由的生存,為何他偏偏不行!而且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衣服被扯開,幾雙手爭搶著摸了上來,耳邊是蘇家少爺們刺耳的笑聲。
娘親,對不起了。雖然自殺是件丟臉的事,可是,他已經沒有勇氣再活下去了……他閉上雙眼暗一咬牙,正準備咬舌自盡,娘親暴怒的聲音突然自耳邊傳來:“狗雜種!我殺了你們!”
娘親……娘親……他喃喃地叫著,眼前的境像卻慢慢遠去,一個熟悉的聲音悠悠自遠方傳來,越來越近,越來越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