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暗室不大,四周全是用堅鋼鑄成,固若金湯。屋內一股潮濕腐朽的味道,聞之令人作嘔。
一片漆黑之中,隻餘月無缺一雙燦若星辰的雙眸在黑暗中煜煜生輝。
她微微扭動了下脖子,小心的不去觸碰到牢籠裏麵安裝的毒刺。這樣別具一格的牢籠她活了兩世還是頭一見見到,看來姬雲刹手下定有一個精通機關算術之人,隻是這人心思不乍樣,否則也不會將自己的聰明才學用在這等毒辣暗算之上。
不過,任他設計的這個牢籠再厲害,也難不倒她。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背後一丈之處的牆壁被人輕輕叩了兩下。
她立刻豎起了耳朵,眼中掠過一絲警惕之色。
叩了兩下後,那聲音便停了。隔了一會兒,叩擊聲又起。同樣是兩下之後便停。
月無缺不動聲色聽著,並不理會。
又叩了幾次後,那人終於忍不住了,在牆壁那頭小心翼翼輕聲問道:“喂,那邊的小子,你師法是已經死了?”
聽那聲音蒼老滄桑,月無缺判斷,那人年紀應該已有六十六七,卻不知他的身份和找她的意圖,月無缺故意裝作不知,又閉上了眼睛。
“欠揍的臭小子,你當我老頭兒不知道你一直在裝暈嗎!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老頭兒!”那人再度出聲,悄聲罵道。
月無缺忍不禁微微勾起了唇角,還未笑畢,忽覺耳邊一陣極細微的風拂過,猛不防頭上不輕不重挨了記暴栗。
“臭小子,讓你裝,我老頭兒可不是那欺負的!”那人一招得手,得意地嘿嘿笑道。
月無缺朝天翻了記白眼,無奈地苦笑道:“老頭兒,你是不是太不講道理了,明明是你欺負我才對!”
她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尋找那老頭兒的藏身之處。
那個聲音繞在她耳邊嘿嘿笑道:“誰叫你小子不理人的。別找了,隻要我老頭兒不想顯身,誰也別想找到我!”
沒想到這老頭兒竟然能猜中自己想什麼!看來這神秘的老頭兒定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月無缺心裏微微一驚,麵上依舊波瀾不驚地笑道:“怎麼,你不敢在人前露麵嗎?莫非你長了三隻眼睛或是兩隻鼻子,醜得無法見人?”
“我呸!你才長了三隻眼睛兩隻鼻子居得無法見人呢!”那人聞言立刻怒了,又是一記爆栗在月無缺頭上敲下,這回的手法比上回重了許多。
月無缺怎會讓他再度得逞,聚集真氣於頭頂,將他的爆栗擋了回雲。
那人立刻驚奇地道:“哎呦,沒想到你這小子有兩下子,身上的內功如此深厚,既然你這麼厲害,又怎麼會被姬雲刹那不要臉的賤人給關到這黑牢來了?”
“像前輩這樣武功高絕經驗豐富的高人都有可能失手於卑鄙小人,我一介區區小子,江湖經驗又不足,自然也會失手了。”月無缺針鋒相對,悠然說道。
那人聞言似乎愣了愣,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好個牙尖嘴利的小子!被關到這隔絕生死不見天日的黑牢還能如此鎮定沉著,妙,妙,果然是一個妙人兒!哈哈哈!”
月無缺眼珠轉了轉,眸中浮過一絲狡黠之色:“咱們彼此彼此而已。隻要前輩呆得住的地方,小子我自然也呆得住。不過,前輩你非要這樣和我說話嗎?為何不敢露出真身來讓在下瞧瞧你的廬山真麵目?難道真的長得像怪物嗎?就算像怪物也沒關係,在下的心髒承受力可是一流的,而且絕對不以貌取人。”
那人一聽她這句話又不高興了:“呸呸呸!你個嘴損的臭小子,你才是怪物!你全家都是怪物!我老頭兒打小便生得英俊瀟灑玉樹臨風風華絕代花見花開人見人愛,人稱奉聖第一美男子是也!就連那狗屁帝尊姬雲刹,給我老頭兒提鞋洗腳都不配!”
說完他又重重哼了一聲,話語中滿是對姬雲刹的不屑。
月無缺心思微動,繼續笑道:“姬雲刹可是奉聖的帝尊,前輩如此辱罵他,就不怕他來找你的麻煩?”
“怕他?”那聲音冷笑道,“要怕也是他怕我姬雲屏出去了找他的麻煩才對!”他的聲音中透著咬牙切齒的濃濃恨意,“若不是他,我的帝尊之位怎會被他個狗賊奪去,我姬雲屏又怎會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不但奪了我的位,還將我關在這不見天日的黑牢裏,一關就是幾十年!這筆帳我一定要和他好好算算!”
月無缺陡然聽到他自報姓名“姬雲屏”,心中不由一驚,瞬間便猜到了這說話之人的身份。她在奉聖呆的時日雖然不長,卻也聽過奉聖帝族姬家的一些傳說。聽說姬雲刹上麵還有個比他大二十歲的兄長,名叫姬雲屏,依奉聖帝族祖製規定,原本老帝尊死後,便由長子繼位,所以這屆的帝尊應該由姬雲刹的兄長姬雲屏繼任。可是那姬雲屏卻不知為何,在老帝尊帝彌留傳位之際,突然莫名失蹤,帝宮那班老臣派人找尋了好久,都找不著他的下澆,最後無法,隻得推舉老帝尊的二子姬雲刹坐上了帝尊之位。
聽姬雲屏說到姬雲刹的名字時話語中流露出的恨意,月無缺暗自猜測,莫非當初他的莫名失蹤竟然與姬雲刹有關?或者說,就是姬雲刹為了坐上帝尊之位,所以設計陷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