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塞拉的變化令人震驚,從外觀上,這座城市已經完全看不出半點荒涼,背靠山脈的城池麵目全非,原本殘破的城牆被重新加固,城垛外包裹著新建的樓鬥,所有的城門均被鐵水澆鑄成完全無法開合的鐵板,煥然一新的聖塞拉城佇立在山脈間,靜得像座死城。

但黃少天和他手下的兩個小隊沒有任何一人敢小瞧這座看似寂靜的城池,就在半個小時前,這裏才發生過一場戰鬥。襲擊來得太突然,包括黃少天在內在場的人大多受了傷,所幸無人身亡。

徐景熙利索地給繃帶打了個結,他抬手擦掉額角的汗水,俯身收拾醫療箱:“成了。”

黃少天站起身,綁著繃帶的手臂舒展幾下,徐景熙醫術了得,打個繃帶自然不在話下,鬆緊合宜並不影響手臂活動。黃少天滿意地對徐景熙比著大拇指,笑出兩顆小虎牙:“幹得漂亮。”

“你還是小心點吧,這傷畢竟是魔法留下的,誰知道會不會又裂開。”徐景熙長舒口氣,軟綿綿地接過鄭軒遞來的食物。

鄭軒忙著把懷裏的幹糧分出去,見黃少天還在穿衣服,隻好把伸出去的手拐個彎伸向坐在樹下全副武裝的人。等黃少天穿好衣服從他懷裏撈出來兩包粗糧餅幹,鄭軒這才騰出手把嘴裏叼的麵包拿下來,挨著地上的三人坐下。

“黃少你剛太猛了。”鄭軒邊吃邊說,他一想起剛凶險的畫麵就忍不住連連搖頭,“要是我,我可絕對不會貿貿然衝上去,你怎麼知道那人的攻擊能用劍擋?萬一那勞什子的光連劍都能射碎,你那不是送死嗎。”

“我當然不是衝上去送死,你沒看那幾個被打到盔甲的盔甲可都沒碎,最多就是變形,這說明防具還是有點用的。而且你以為我想以身犯險?還不都是因為你們連躲都不躲,光知道傻站著給人當靶子,你們可是我的親兵啊!要不要這麼沒用!”鄭軒不說還沒事,一說黃少天就怒,年輕的上將沒好氣地數落靠不住的同伴。

鄭軒自知理虧,小聲辯解:“看到人在天上飛就有點懵了”聽過許多巫師傳言和親眼看到巫師騎著掃帚上天入地根本不是一回事,就算知道巫師能做到很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看到敵人在空中靈巧地躲過攻擊的同時往下空投法術,還是覺得亞曆山大啊,鄭軒歎息。

黃少天氣歸氣,也明白一時反應不及很正常。他自己年少時撞見喻文州施法的表現也沒好到哪去,而且伏擊他們小隊的巫師很明顯是用某種隱匿手段跟了一路,直到確定他們的目標是聖塞拉城才出手,對方突兀出現打他們個措手不及,憑借飛行掃帚在高空放法傷人,移動速度快得出奇,弓箭手都射不中他。

黃少天沒轍,他是個劍客,對方懸在眾人夠不到的地方竄來竄去,他卻摸不到那人哪怕一片衣角。他情急之下隻能命令手下士兵緊急後撤進茂密的叢林,有樹木遮蓋,起碼突來的敵人不至於一打一個準,但這隻是權宜之計,黃少天心知不能一直如此被動,更何況他身邊還跟著個絕對不能出差池的人。

“黃少剛那擊真漂亮。”鄭軒話鋒一轉,“多虧黃少,不然我還真不一定能射中他。”

“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幸虧是掛在樹梢上,要是直接掉到地上,我可救不回來。”徐景熙可不像鄭軒那樣開心,黃少天從空中摔下來時幾乎把他嚇個半死。

兩隊人進入樹林後很快分開,一隊作為誘餌,另一隊則負責保護沒有戰鬥能力的後勤和黃少天特地交代的要員。黃少天躲藏在樹冠上,他利用引以為傲的身手,趁巫師經過時跳起攀上對方細條條的掃帚,巫師顯然沒有防備,差點被黃少天直接撞下來。機會隻有一瞬,冰雨鋒利的劍身直刺巫師的後心,掃帚在空中打了兩個轉,黃少天被甩下掃帚,然而刺出的劍依然在敵人背後留下深深的血痕。

這一切發生在幾秒之間,從巫師經過樹冠到黃少天一擊得手從掃帚上墜落隻用了短短的三秒鍾,黃少天伴著血雨落下,巫師舉起手,洶湧的魔力化作光箭直取麵門,尖嘯的魔力撞上冰雨冷澈的劍鋒,細碎的火花飛濺,魔力被劈散成一道道光束,鄭軒的箭也同時穿透巫師的肩膀,失去控製的光束劃過黃少天的手臂,巫師猛然拔高身體,操縱著掃帚飛向更高的空中。

和光箭拚力加快了黃少天墜落的速度,不過年輕的軍人很高興看到一直像貓戲耍老鼠般悠哉的敵人變了臉色,一陣風似的飛向聖塞拉。黃少天哈哈大笑著落在層疊的樹葉和枝杈中,他身上大小擦傷無數,卻性命無憂。

黃少天得意洋洋地聽鄭軒描述他跳上對方飛馳的掃帚那驚險刺激的場麵,隨手把一袋餅幹甩進身邊人懷裏:“趕緊吃。”

“下一步怎麼辦。”全副武裝的人捏著黃少天丟過來的小布袋,在頭盔後甕聲甕氣地說。

“聖塞拉這邊靠我帶出來這二十來人根本攻不破,我讓宋曉回捷索領人了,這是要打仗的節奏。”吃飯一點也不影響黃少天的語速,他嚼著硬巴巴的壓製餅幹,分出隻手指指周圍的樹木,“咱們留下來的人可以先搞點簡易的攻城設備,我的意思是先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