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營中,又恰巧收到了家信:他媳婦寶釵有喜了。這一晚,他睡得萬分香甜。
當寶釵丈夫立功的消息傳入京裏,薛蟠隔天就從牢裏放了出來。
原來下朝後,榮國公賈代善特地和西寧王誇獎起這個孩子前途無量,於是西寧王回府便親自吩咐王妃立即“收斂”……
其實賈代善隻是不好明著誇讚女婿罷了,回府他就當著媳婦史令儀的麵兒顯擺了個夠。
史令儀聽得眉毛一挑,“老爺,女婿的事兒可都是敏兒傳過來的。”
賈代善擺了擺手,“我也想敏兒,聽說她和玉兒在北麵身子總是不太舒坦。等江南空了缺,我就把他們弄回來。”
得了丈夫親口保證,史令儀當然放下心來:好閨女乖外孫女前世身體都不好,這輩子也還是少折騰得好。
話說,重見天日的薛蟠難得地多了好幾分後怕,狼狽不已地回到家中:他消瘦了許多,從五官都能看出他的確是寶釵的親哥哥了。
薛父薛母也早已知道兒子去向,因此迎接薛蟠的便是他爹的一拐杖……
薛家有錢,上下打點一番,進了大牢的薛蟠也沒受什麼毒打虐待,隻不過是吃不好睡不好,心中驚懼而已,因此挨上親爹幾下倒也無妨。不過這回他趴在地上也不辯解,隻是嚎啕大哭。
薛母見狀悲從中來,衝上前去抱住兒子痛哭不止。
媳婦兒子一起哭成了淚人,薛父頹喪地丟了拐杖。
偏巧聽說哥哥回府的寶釵這時回到了娘家,進門見到此番情景,也顧不得禮儀,直接命人抬走了哥哥,又攙住父親、挽著母親,回到房中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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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越是懂事,就襯得薛蟠越是荒唐。薛父終於下定決心狠狠扣住兒子,不許他再輕易出門,哪怕為了女兒和外孫,乃至這個薛家,薛父也覺得自己必須多撐上幾年,好歹把長孫教養出來,親手壓住兒子並將家業全都交給孫兒,他才能瞑目而逝。
寶釵倒不知這番回娘家,激起了父親的鬥誌,隻是覺得一家團圓她也算沒了心事,便回府專心養胎去了。
話說,與林海這場大勝的戰報一起擺在禦案上的……還有林海上司京營節度使的折子。這折子的內容也很“有趣”,聖上不是沒看過臣子抱怨訴苦,但通篇全是抱怨、訴苦和指責他人,尤其是林海等幾個不聽他號令的下屬……的確很是少見。
聖上看完自己這位心腹的折子,眯了眯眼,又吩咐身旁的太子也拿來看看。
太子也就用了一炷香的功夫,這折子他反反複複看了三遍,最後也是無奈道:“他這是快忍不住了。”想讓父皇維護他的尊嚴和威嚴唄……連這都得父皇來辦,要你又有什麼用?
作為聖上心腹在北疆無疑要受到宗室王爺門人的打壓,而林海到任後也沒言聽計從,甚至自有主意,讓這位節度使越發覺得自己孤立無援……再加上幾位皇子的門人也各個不是吃素的,以各種名目找他索要孝敬,他也的確是不堪其擾了。
可他也不想想,沒有榮國公以及聖上安排在軍中的親信們一力回護,他怕是早就被趕回京城了。偏偏折子上又隻敢挑“軟柿子”,一句都不提及皇子所作所為,這才讓聖上對他十分失望。
而太子和父親朝夕相處,如今已能摸到他爹六七分的心思,於是他也坦誠道:“他滿篇皆是自己處境艱難,不正是說乞求父皇可憐一二,給他加些分量嗎?”
聖上點了點頭,“就讓他回來吧,沒有功勞亦有苦勞。”
有這句評點,這位仁兄這輩子大約再難得什麼重用了。
至於拿到西南那二位與北狄勾結的明證,聖上倒覺得不必現在就著手查辦:北狄人遺落若幹帶著西南印記的武器倒也罷了,可這陣子北疆大軍擊殺北狄人後繳獲的也多是來自西南的武器……這分明是逼著西南在驚懼之餘,失了冷靜與計較,揭竿而起引來大軍討逆,這樣北狄人自然可以趁火打劫撈些實惠。
對此太子也表達了自己的看法,“西南雖是易守難攻,但比照著西北……即可。”
聖上聞言幹脆笑道:“有些意思了。”
而新任京營節度使正是太子的舅舅……
前世太子瘋瘋癲癲,喜怒無常,哪個皇子都讓這個哥哥襯托得無比睿智沉穩;可這一世,太子不曾遭遇喪妻喪子之痛,亦不曾在失去母族和妻族支援後接連受挫,摔得頭破血流,他隻是“正常發揮”而已,就讓其餘的弟弟顯得貪婪、魯莽又輕信……
從父皇的書房出來,“大獲全勝”的太子在回東宮的路上,遇見了媳婦以及兩個胖兒子——太子妃這是剛從貴妃那兒回來。
二皇子與賈赦賈攸兄弟自編自導自演的苦肉計,有本事看穿真相的人心裏自然有了計較,可看不穿的人卻難免一直心驚肉跳了。
不幸的是,二皇子此舉連他親娘和媳婦也全都唬住了,而且至今也沒知道真相。太子妃心中不忍,便閑來無事便去貴妃那兒走動走動,好歹盡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