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了沒?”
“撐!我去拿冰激淩。”於小跳又跑走了。
等她抱著冰激淩和小碗回來時,陳清一手撐著頭正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你不怕胖的嗎?”陳清問。
“怕胖啊,但這是周末晚上,不會早睡。時間可以幫我把多餘的熱量全消耗掉。來吧來吧,別擔心,一看你就是吃不胖的人,”
“怎麼看出來?”
“心事重的人,不會胖。”於小跳已經從兩個口味的罐子裏各挖了一大勺冰激淩裝進小碗裏,推到陳清麵前。“你的。”
陳清正準備吃,於小跳急急地說,“等我等我,我們一起吃。”一邊用力地往外挖冰激淩,太費勁了。
“還是我來吧。”陳清把自己的那份推回於小跳麵前,將冰激淩罐拉向自己。
於小跳再一次感覺到陳清手指的力量。她輕輕鬆鬆就將冰激淩挖了出來。
“你的手真有力。”於小跳盯著她的手指,她想去摸一摸,不知道這麼有力的手會不會很硬。
“職業特點。”陳清簡短地回答,沒接著往下說。
在她從事這項職業以後,她已經很少與別人有手的接觸,準確地說,是不用手去觸碰別人,她不想讓人產生不適。
於小跳也沒往下問。她的腦子裏在飛速地轉著那些電影電視裏的畫麵,但是她從前並沒注意過這些細節,所以沒想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來。
吃完飯收拾完桌子已經快10點。她們移步到小客廳。
陳清搶坐了蒲團,人坐低以後感覺很舒服。
於小跳泡了兩杯綠茶,然後倒進懶人椅,滿足地歎了口氣,“太胖了。”
陳清實在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你的語言一定要和你的行動不配合嗎?剛剛你說你吃撐了,然後就跑去拿冰激淩。現在發出如此滿足的歎息,又接上一句太胖了。”
“哎~,我第一次聽你笑出聲來。”
陳清也意識到了,她真的已經很久都沒有這樣開心地笑過。她經常覺得自己變得越來越死氣沉沉。她會很注意在與別人相處時,不要把自己的不良情緒表現出來,但是這讓她與人越來越疏離,也更加封閉自己。
以前她認為,所謂成熟,就是學會了與人相處。現在她的想法變了,成熟,就是擁有了孤獨的能力。
於小跳算是她願意交流的人,說不清有什麼特別,就是覺得可以對話。或許隻是因為她孤獨得太久了。
“語言是個靠不住的東西,它常常與你的本意背道而馳。”陳清說。硬忍住了後半句,沒講出來,“就像愛情。”
於小跳不認同這個觀點,她很信賴語言,“語言需要默契,說的人與聽的人之間的默契。如果有這份默契,語言背後的複雜和無限就可以被捕捉到,而不會局限於表層含義。”
陳清又一次感覺到石破天驚。她發現在於小跳孩子氣的外表掩蓋下,有著與她年紀不相稱的成熟和思考。
“那麼,在沒有默契的人之間,是不是意味著,語言就會顯得虛弱和多餘?”陳清想起與唐宇浩交流時的無力感。
於小跳能感覺到陳清話中有所指。
其實於小跳早就看出陳清與唐宇浩之間關係的冷漠。他們在謝師宴上幾乎沒有語言上的互動,更沒有肢體上的接觸,甚至沒有任何眼神的交流。
於小跳開始時認為,陳清會像很多優秀的女人那樣不好相處。她的依據是,唐宇浩是個性格隨和的老師,相當有親和力。若是與唐宇浩不能相處,多半是陳清太驕傲的緣故。
但是今天卻是陳清主動打電話約她出去喝東西,而且她們雖然隻是第二次見麵,卻像朋友一般自然。這又如何解釋?至少有一點於小跳可以肯定,陳清對她印象很不錯,或許就是自己剛剛提到的“默契”吧。
那麼言下之意,陳清與唐老師不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