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敬也不敢問,手執拂塵靜靜的站在李承宣身後。
片刻之後,他聽到李承宣的聲音忽然響起。
“那位女子是誰?”
周敬知道他問的是正在和宋瑾寧說話的那個。忙仔細看了兩眼,然後回道:“想是福王妃。”
“福王妃?”李承宣麵上沒什麼表情,“她時常進宮?”
“是。”
周敬恭聲作答,“魏太妃身子常有不適,便會時常喚福王妃進宮侍疾。”
李承宣輕哼一聲。
魏太妃的身子骨不說壯的跟牛一樣,但也絕對是康健,怎麼會身子常有不適?別是借這福王妃能自由進出宮廷,借機傳遞什麼消息罷?
就吩咐周敬:“送個人去魏太妃身邊伺候。”
周敬心領神會,忙應了一聲是。
李承宣又看了一會,轉身往回走。
宋瑾寧看著那樣懶散,隻對吃感興趣的一個人,沒想到竟然會出來放紙鳶。
至於她剛剛笑起來時一副明媚燦爛的模樣......
哼,也隻能說是不醜罷了。
李承宣唇角微彎,腳步輕快。
江婉秋此刻的腳步卻甚是沉重。
她其實很不想進宮。
因為每次進宮,必不可免的就要去拜見魏太妃。而每次見到魏太妃,總不可避免的會受她各種嘲諷的話。
但即便她走的再慢,魏太妃的宮殿也近在眼前了。
江婉秋看著麵前的宮門,深吸一口氣,抬腳跨過了門檻。
魏太妃正歪在榻上閉目養神,有個宮婢手握了美人錘跪在榻前力道輕柔的給她捶腿。
“還沒有過來麼?”
是魏太妃在說話,帶著些微怒氣,“鬆枝,你說,她近來對我這個婆婆是不是越來越不尊敬了?”
她喚著鬆枝的這個人,是當年她進宮時從娘家帶過來的侍婢,甚得她信任。
現在鬆枝就站在榻旁。穿一件豆青色領口繡迎春花的半臂,長臉,高顴骨,麵相看著很有幾分凶巴巴。
這個鬆枝旁的不行,挑撥第一名。巴不得世間大亂,她好在一旁看熱鬧。
當下就順著魏太妃的話往下說。
“可不是。奴婢瞧著咱們這位王妃的架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做姑娘的時候就仗著自己有才名在外,眼裏能瞧得上誰?奴婢可聽得說了,那會兒先帝賜婚的時候,咱們這位王妃其實心裏是不願意的,在家裏哭鬧了好幾場,說是什麼她從小兒琴棋書畫皆是一等一的好,怎麼著也得嫁個才學相貌俱佳的良人,可怎麼就偏偏要嫁給福王呢。娘娘你聽她這意思,分明咱們家王爺不是她心裏的良人呢。”
這話一出,魏太妃還能忍?
鼻中輕哼一聲,她睜開雙眼。
“她以為自己是誰?不過是個沒有實權侯爺的女兒罷了,能嫁給我兒那是她祖墳上冒青煙。就這她還不知足,竟然敢瞧不上我兒?我呸!會琴棋書畫了不起?那秦樓楚館裏的姑娘,哪一個不會琴棋書畫?”
越說越氣。
給她捶腿的宮婢想必也是嚇著了,手頭上一時沒掌控好力道,捶的重了些,被魏太妃借機撒氣,直接一腳將她踹翻在地。
“連你這賤婢伺候我也不用心了?”
罵了一句之後,她叫鬆枝,“將她拉到院子裏跪著。”
鬆枝應了一聲,拽著那宮婢的胳膊就往外拉。
可巧剛出了殿門就看到江婉秋正帶著侍婢走進院子裏來。忙扭頭朝殿裏通報了一聲:“娘娘,王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