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契機(2 / 3)

不過,人家話都到那份上了,說穿也沒意思,更沒必要上趕著討沒趣。

溫淩此刻也回味過來。

人家從頭到尾都沒瞧得上她過。而她,還在那邊一個勁兒地鼓吹自己的項目,落人家眼裏,可能就是個跳梁小醜,不定多不識趣多搞笑呢。

後知後覺的,她臉上火辣辣,更有一種被愚弄的屈辱。

……

“走吧。”簡寧舒送走人,撈起外套折返。

傅南期站起來,信手把書遞給了過來添茶的服務員:“謝謝。”

小姑娘紅著臉道謝,不敢看他。

簡寧舒笑道:“別到處放電,你對誰都這麼溫柔,人小姑娘會誤會的。”

“難道你沒聽過一句話嗎?‘溫柔刀,刀刀割人性命’。”蘇聞舟下到一半,微微探身過來,“長得越好看的男人,就越會騙人,滿肚子陰謀詭計,把你往死裏整。”

傅南期神色不變,手裏微微使力,把他推開。

旁邊幾人哄堂大笑。

走到外麵,天色已經很暗了。見他穿得單薄,簡寧舒把圍巾摘下來,要替他係上:“我送你吧,剛看你坐別人的車過來的。”

“不了,蘇聞舟送我。”他隔開了她的手,看了下腕表。

簡寧舒心裏一突,直覺他最近對她的態度冷淡異常。這人雖然性情如此,但她總覺得,自從回國後,他對她就不如從前信任了。

“……你不會是為了任淼的事情生氣吧?……林靳堂跟你說了?這大嘴巴,多大點兒事?”

她試探性地看向他,“那小姑娘就我一遠房親戚,剛畢業沒去處,給她介紹個工作。灃揚資本這不也沒去成嗎?我給她安排到興榮那兒了。”

他整了下袖口,沒什麼表情:“我倒是不知道,我們這些資本平台,現在都成老弱病殘收容所了。”

這人早年在國外創的業,作風比較洋派,隻信奉弱肉強食那套叢林法則,向來討厭這些裙帶關係。

灃揚資本又是他入駐投資圈創辦的第一家公司,雖然後來分裂出去,他不再幹涉具體事務,仍持有幹股,多少是有點感情在的。

這話倒不是針對誰,聽得出來,純屬看不慣這些你來我往的膩歪應酬。

“是我不對,我以後不會了,你就不要生氣了。”

話音未落,蘇聞舟的聲音已經在身後響起:“我這電燈泡,來的是不是太不是時候?”

簡寧舒忙收攏表情,笑著覷他一眼:“您說呢?”

蘇聞舟苦笑:“那我改天跟簡小姐賠罪吧,今天確實是有要緊事。”

簡寧舒回頭。

傅南期確認般點頭:“老爺子找我,一會兒要回趟瀛台,你自己回去吧。”

“好。”她向來知情識趣,雖有千言萬語還是壓了下去,“路上小心。”

待她離開,蘇聞舟才意味深長地笑道:“柔情似水啊,你這未婚妻可以啊,老爺子好眼光。”語氣倒不像是誇獎。

傅南期淡淡投來一眼:“你喜歡啊,讓給你好了。”

蘇聞舟抬起的手忙往下壓:“別,別,這一款我可吃不消,我還是喜歡天真可愛一點的姑娘。”

兩人抬步往外走,蘇聞舟無意道:“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那小姑娘也是挺可憐的,找誰不好,找她?難道她不知道,簡寧舒以前也參加過HCI嗎?連著三年她都是第一,隻有最後那次被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奪去了名次,聽說還是小她好幾屆的。她這麼要麵子的人,嗬……”

“閑事少管,小心陰溝裏翻船。”傅南期抬眸看了看這暗沉沉的天色,不置可否。

“我也就是隨口一句。”蘇聞舟笑道。

……

回到紫光資本,已是深夜。

樓內燈火闌珊。

傅南期乘坐專屬電梯上樓,剛進辦公室就接到了一個電話。秘書看一眼,回頭詢問:“傅董,是薛總打來的。”

他伸手,秘書忙把電話遞到他手上。

接通——

薛洋的聲音在那頭極為響亮:“傅董事長,別來無恙啊。我這把老骨頭深夜叨擾,沒打擾到您休息吧?”

“怎麼會?”傅南期笑了笑,非常客氣,“我還在公司呢。你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是這樣的,我聽說您有意投資興榮的產業園,不過,似乎對產業結構的規劃不是很滿意。”薛洋道,“我有個徒弟,是做H5數控二代的,之前是跟我交接……”

傅南期邊批改文件邊聽他說著,原本並無什麼興趣,直到他說到某個點時,手裏的鋼筆擱下來。

等他說完,嘴裏原本婉拒的話不動聲色改了:“那回頭聯係。”

掛了電話,他微不可察地嗤了聲,頭轉向窗外——這邊是全市的製高點,北京的夜景很漂亮,浮光掠影,如海市蜃樓。

“他這是想利用您對付四少呢。”傅平道。

“我知道,不過,這是小事。”他擺擺手打斷他,瞥一眼腳下來去匆匆的人流,“我確實對這個項目感興趣。那幫老東西,對他們太客氣了,就把這種客氣當福氣。”

傅平了然。傅宴何嚐不是利用這點,正中董事會那幫老臣的下懷,並趁機拉攏人心。

有什麼落到了臉上,冰冰涼涼的。

溫淩抬頭,伸出手去——竟然是一片消融的雪花。

她嗬了口氣,抬頭望去。

高達數百米的大廈如一座屹立在她麵前的鋼鐵巨獸,讓人望而卻步。而她,是底下渺小的一隻。

“姑娘,你的紅薯好了。”攤主喚醒她。

“謝謝謝謝。”溫淩忙不迭去掏錢。

結果袋子破了個洞,怎麼都翻不到一早準備的零錢。旁邊躥出一個男子,直接扔了錢搶走了那最後一個紅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