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
嫦曦沐浴後睡下,想著懷瑾的話,一直以為人間一年天上一日,不過眨眼的功夫,誰知人間的一年如斯複雜漫長,雖竭力躲避,各色人物各種事情還是要去麵對,懷瑾,自己注定要陪伴他走過一生,可他意在帝位,並不是怕,隻是覺得他無趣罷了,人世間多少樂趣,偏偏看上這血腥寂寞的寶座,如何才能讓他變了主意?
不知何時睡了過去,第二日一早醒來,閉著眼睛迷糊問道:“王爺昨夜沒回來嗎?”
卻聽到懷瑾的聲音:“睡醒了嗎?”
嫦曦揉揉眼睛看向懷瑾,正端坐在窗下,臉色泛著白胡茬泛著青,雙眼滿是血絲,神色卻是雀躍的,嫦曦爬下床過去拍拍他臉:“一夜沒睡嗎?”
懷瑾一把抱住她,埋頭在她懷中:“嫦曦,我終是,有了機會。”
嫦曦捅捅他:“什麼機會?”
懷瑾放開她:“兵力。”
嫦曦拉起他手來到榻邊指了指:“躺下去說,我聽著。”
懷瑾吸一口氣,掩飾不住的興奮:“廣陽王燕昭明,是我嫡親的舅父,天下兵權三分,他手握其一。”
嫦曦點點頭:“另外的呢?”
懷瑾捉住她手:“一分在父皇手中,還有一分歸於兵部司馬,皇後的弟弟秦鉞。”
嫦曦意外道:“皇後的弟弟?”
懷瑾撫一下額頭:“彥歆的父親是皇後的哥哥。”
嫦曦坐在他身旁:“所以,皇後待懷瑾比親子還好,皇後將侄女許配於你,隻因懷瑾舅父手中的兵權?”
懷瑾神情莫名,目光中隱著悲愴:“母妃火焚時,我就在宮中,她要我親眼看著,為她報仇。”
嫦曦撫住他肩:“所以,你要謀取皇位?”
懷瑾咬牙點頭:“母命在身,我豈能違背。”
這一刻,他的麵龐冷硬眼眸嗜血,嫦曦手撫上他臉:“所以,你誌在必得?”
19婦人之見
正月十六入夜,皇宮大擺筵席,款待二十年未入京的廣陽王。
先皇當政時外患四起,邊疆州府設節度使,當今皇上繼位後,外患已平,節度使擁兵自重,成朝廷內患,皇上下旨賜各節度使世襲爵位,條件是交出手中兵權,由兵部派員領兵,頻繁輪換以免盤踞一方。
幾個州府都已定局,隻有廣陽郡節度使燕昭明,接受了爵位,卻拒不交出兵權,皇上礙著寵愛的妃子燕昭月,許以更豐厚賞賜,爵位由候到伯,燕昭明態度依然,此事一拖經年,久之成皇上喉中之骨。
一年後燕貴妃產下二皇子,皇上龍顏大悅,二皇子周歲時,皇上特恩準燕貴妃回廣陽郡省親,燕貴妃省親歸來後,因為其兄,常常跟皇上爭執,皇上因為愛寵,每每讓步,燕貴妃變本加厲,提出封其兄為廣陽王,遭皇上斥責,燕貴妃激憤之下點火在宮中自焚,其時,二皇子四歲。
雖燕貴妃行事偏激,皇上依然顧念舊情,將其葬入皇陵,並封燕昭明為廣陽王,準其領兵西南,隻是二十年從未詔其入京,更不許二皇子與廣陽王有任何來往。二十年前,皇上出巡邊疆,對燕昭月一見鍾情,令其兄送妹入宮,以示無上的恩寵。
嫦曦今夜著意素淡,坐在燈影中,想著懷瑾給她的宮廷記錄,一一看向席間眾人,眾位皇子公主後宮有品階的妃嬪,見過的未見過的,今日悉數都在,隻花隱身旁空著,花隱也不若以往明豔活潑,一臉的孤寂,手臂緊緊摟著身旁的麒兒,偶爾抬頭,目光迎向嫦曦,竟滿是厭惡和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