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蕭逸回到了市區,他沒有回自己的住所,而是直接去了老師林其然家裏。
林教授的家中充滿著一種濃厚的書香氣息。雖然林其然的專業是生物化學,但這並不妨礙他博古通今,四室二廳的房子有兩間都堆滿了書,要不是女兒在家裏住,那一間臥室也肯定會被他改成書房。
蕭逸雖然來過很多次了,但每次來他都對那厚厚的書牆愛戀不已,而且每次看到書的時候,他都有種崇敬的感覺,就象崇拜林教授一樣。
蕭逸對林教授不單單是崇拜,而且是心存感激。不僅是因為在上大學時林教授象對自己的孩子那樣愛護他,而且更讓他感激的是在他畢業的時候,林教授還傾其所能將蕭逸這樣一個毫無背景的農村孩子留在了這所學校。能夠在林教授身邊和他一起做喜愛的研究,蕭逸不但是心滿意足,而且可以說是喜出望外了。
林教授接過蕭逸遞過來的信封,從裏麵抽出一張銀行卡遞給蕭逸。
“下午米蘭給我打過電話,說她對你很滿意,同意你教她弟弟。那銀行卡裏麵是米蘭給你的薪水,一萬塊錢。”林教授說。蕭逸從林教授簡單的話中感到他的喜悅心情。
“您沒告訴我做家教的收入這麼多呀?是我半年的工資了。”蕭逸很驚詫。
“哈哈。我也沒想到這麼多。不過,米蘭是個有錢人,而且也不吝嗇。再說或許是她對你的印象好吧。”
林教授的話又令蕭逸想到那所溫馨自然的房子和儀態萬分的女主人。
“真如您所說的,米小姐很漂亮,也很有氣質。”
“嗬,是的。我是在一個文化沙龍裏認識米小姐的。她給我們的感覺就如你說的一樣。前幾天她跟我提起找家教的事情,我就想起了你。在學校裏,你和李立軍的英語水平最好了。”林教授說道。
“也不知道李立軍最近怎麼樣了,一直沒他的消息呢。”蕭逸也著實想念他的這個好朋友。李立軍也是林教授的學生,比蕭逸大三屆。以前他們還經常在林教授家見麵聚會,但自從去了康迪醫院的研究室搞藥品研製以後,見麵的次數就慢慢少了。
李立軍此時正在遊泳館裏。
不過他並不是真的在遊泳,從走進遊泳館開始,他就一直偷偷觀察著身邊的人。直到他確定周圍沒有可疑的人後,便匆忙離開泳池,換好衣服走出了遊泳館。他謹慎地來到遊泳館的後門,環顧一下四周,便疾步鑽進了早已停在那裏的一輛轎車。
車子幾乎在他關門的一霎那就立刻發動了,然後急速地駛離。
“有什麼新的情況?”轎車剛一啟動,車內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就急切地問道。
“最近我還在試驗那種新的介入藥物——AW1。可經過我越來越能肯定,這種藥物幾乎沒有什麼可用xing。這種藥物的主要作用不是殺滅和抑製腫瘤細胞,而是在腫瘤細胞膜上起化學反應,使腫瘤細胞暫時處於休眠的狀態。因為沒有了腫瘤細胞的吞噬,這時候患者的病症改善的很好。但是這隻是暫時的,腫瘤細胞在休眠的過程中反而是個積蓄能量的過程,一旦爆發,就會使病人的機體防禦功能完全陷入癱瘓。可以說,AW1這個藥物就象毒品一樣,這是個飲鳩止渴的怪獸。”李立軍肯定地說道。
“那麼你還是認為餘笑予的醫院將這種藥物投放到了臨床?”
“這個我不敢肯定,還隻是懷疑。”李立軍遲疑了一下,繼續說:“我曾經和腫瘤介入室的王主任提過這個藥物沒有可用xing的問題。可是他說,這個藥物隻要克服了這些弊端,是很有發展前景的。但依我的經驗來看,克服弊端這個目標是難以完成,甚至是不可能完成的。但我又沒有辦法,隻好繼續做下去。而接下來的工作是根據藥物作用的不同的腫瘤細胞以及不同的分化程度,將所引起的變異的腫瘤細胞分化到其他的器官中,通俗易懂地說就是將腫瘤細胞驅散到別的器官,這樣患者再發病的時候就不會出現以往的表現,而像是另一種新病。”
李立軍說到這裏,看了一眼旁邊的男子。
男子沉思片刻,又問:“然後呢?”
“我現在的工作幾乎全是這種情況:大量的病理切片送過來,每種類型都各不相同,我要分門別類地區分,然後各自進行配體配型試驗,然後根據每一種情況來選用相對應的藥物。我越來越覺得這件事情有蹊蹺之處。這明明是一種沒有絲毫價值的藥品,而且對病人危害又那麼大,為什麼康迪醫院要投入這麼多的精力來研製呢?所以我總是在考慮:康迪醫院口口聲聲說這些試驗隻是動物試驗,可這隻是在我當初條款裏寫的,我自己並沒有見到其中的CAO作程序,每一塊病理切片隻是送到研究室,我無法證實這切片是來自於人體還是來自動物。我一想到他們如果將這種藥物投入臨床了就不寒而栗。這個後果簡直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