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承劍很少像現在這樣耷拉著腦袋,擺在麵前的一個死結,他要想千方設百計地解開它。
柏小燕和馮蕭蕭對黃承劍說來成了連體人,她們共用一個大腦一個心髒,如果將她倆割開,他隻能選擇其中一個保留,而另一個就死亡,可是選誰呢?
他坐在轉山湖邊,望著浩淼的水麵沉思默想。
天沒一絲風,深藍的湖麵光平如鏡子。一隻燕子飛來,緊貼著水皮兒銜口水,剪皺了湖麵,蕩起圈圈兒漣漪。
此刻,他心裏漾著的不是漣漪,而是波瀾。他從早晨一直坐到下午,兩個女人輪流在眼前出現,有時一起出現。
“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他心想,身邊空落落的日子,你,馮蕭蕭幹什麼去了?你,柏小燕為何不露麵?還有那個林楚,崇拜自己的女孩,也不來找他?一個心愛的女人都沒出現。
盡管柏小燕還不認識自己,他憑直覺,感到這是他久久盼望出現的女人,也必將成為情人的人。但他自信,早晚能得到她!基於此想法,他才把馮蕭蕭同柏小燕放在情愛的天平上,用自己的心砣去稱去量。
湖水漸漸變深了,有紅光在水上流動。岸邊的樹林呈現極其美妙的淡紅色情調。多麼寧靜的湖畔黃昏時刻啊!微微的風從湖麵吹過來,像沾了水的羽毛似地輕拂著他的臉,紛亂的思緒被理順一下,他從頭尋思這兩個女人……
馮蕭蕭改容逃離了警方追捕,因而也不再危險。當年橡皮帶她去南方,在一私人整容院做的整容手術,她潛回長嶺黃承劍去接他們,連他也認不出她來:“你是蕭蕭?”
“我漂亮嗎?”
“哦,漂亮,真的是你嗎?”
“以後叫我劉稚菲。”她說。
馮蕭蕭趁橡皮外出到另一個城市,床上出現空位時,她偷偷打電話讓他過去。那夜他們在電視台播放一部外國風光片中做那事的,便借題發揮把她的小巢稱為阿迪達克山。
她的衣服像一團團幹雪從樹枝上飄落,公眾目光下隱藏部分完全展現他麵前。她說:“仔細看,是不是你見過的蕭蕭啊!”
他仔細讀那個胴體,逐字逐句逐行逐頁,對一個生命主體作一番仔細觀察,陽光地帶——開闊的地方沒變,肚臍旁那顆痣,仍然像顆紅櫻桃,被稱為羞澀草的地方,明顯地給強暴、侵略了。
“他霸道地占領……”她說。
“該死!”他恨道。
“你別惹他。”
說橡皮是人,不如說他是魔鬼、幽靈。躲在城市的某個角落,做著什麼神秘勾當。在黃承劍追蹤下有一次大暴露:販毒。也是那次暴露,他獲得平生第一筆巨款:20萬元。一個刑警幾十年的薪金才能掙到這個數目啊!
黃承劍死心塌地跟橡皮走,是因為在郊區檉柳叢橡皮設的美人計成功後……再以後馮蕭蕭有了一次被捉的經曆,押送看守所途中,黃承劍放走她。才有了她和橡皮在南方改頭換麵——整容的結局。
“聞聞,是不是原來的味道。”她挺了挺高聳的東西,說,“隆了它……”
“茴香,茴香!”他的臉埋在兩凸之間,像聞花朵似的聞著,“蕭蕭,我親愛的蕭蕭!”
“不,我現在不叫蕭蕭,我的新名字是稚菲,劉稚菲。”她說,“劉稚菲是我的麵容,我的靈魂,我的肉體還是蕭蕭,你的蕭蕭。”
黃承劍沿著舊日河道航行,比較著以前經曆的細節,兩岸的景物依然……
她問:“是嘛?”
“蕭蕭,是蕭蕭!”……
這是兩年前已改名換姓劉稚菲的馮蕭蕭,也是昨天一身喪服的馮蕭蕭。
橡皮屍骨未寒,她急如風火地找上門,地毯上她把心跡表白出來。蕭蕭永遠不離開你!
“放棄追求柏小燕嗎?”他捫心自問。然後,他問山問水,轉山湖沉默不答,風兒不答,鳥兒也不答……
驟然間,從他心底爆發出呐喊:不放棄,永遠不放棄!
今晚,回紅房子去。
他做出這樣決定後離開湖邊,走下堤壩他看見腳前的一棵蒲公英,莖端孕著黃色的花蕾,拾塊玻璃碴兒連根剜起,捧著它向別墅走去,打算栽在庭院的花圃裏。
“給我。”馮蕭蕭堅持把它栽在客廳的花盆中,他依了她。
晚飯,她提出到街上去吃。
“不行。”黃承劍向她說明原因,“警方沒找到你,卻始終盯著我,我們一起上街容易露出馬腳。”
“我叫劉稚菲!”她晃了晃身份證,“他們識不破的。”
“蕭蕭,你聽我對你說……”他先擁抱她,吻著她性感的嘴唇,“這裏不安全,趕緊回到阿迪達克山去……
“可我想你。”她服從他,與他貼得更近。
“我會常去的。蕭蕭,我離不開冰清玉潔的你……”
第十章 惡之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