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於全國百姓而言,是對長寧長公主極大的侮辱,江南才子盡數聯名要長公主休夫,殿下不以為然,隻一句,“吾名之薄,焉能辱?”將對那駙馬的蔑視和不在意表現到了極致,一時間休夫的輿論不再,隻有那公主府掛燈召駙馬的規矩更嚴苛了許多。
因那長寧長公主施的恩惠在軍中為最,故而在軍士間,對長公主便更加遵從了幾分。本來按著這數百年下來,這些事慢慢地被人淡忘了才對,不過張卓等人不但是從軍隊出身的,又是在長公主府聽差;許裕縝自認是收了榮安恩惠的人,都對秦甫沅這番大有效仿長寧駙馬的行為,而心底裏暗生了不滿的心思。
可惜秦甫沅對這些並不太了解,一來她從未覺得對易樺苓會有特別的感情;二來榮安太粘她了,比所知的駙馬公主相處都要厲害,以至漸漸地秦甫沅已經忘了那些規矩。一路上,她還數次關心了易樺苓,在別人眼裏那都是獻殷勤,分明隻是覺得易樺苓身子纖弱,很有可能是受不住顛簸而已呢!
一路並未歇息幾次,總算在天黑前趕到了江寧。出城迎接的人寥寥無幾,為首的是江寧同知曾岑溪,以及一些六部的下派地方官,相比較潁州陣仗的顯得隨意敷衍了許多。所幸秦甫沅並沒有什麼官架子,更不會因為沒被重視就覺得被怠慢了心生怨忿。
曾岑溪正要說帶秦甫沅去要住的院子,結果一隊小廝隨著一老頭站在城門邊,遠遠地看著這邊,秦甫沅也不隱瞞,直說,“那是我秦府的管家,在江寧,我還是住自家吧,不勞曾大人費心。”
江寧是江南州的首府,而江南素來便都是貿易繁盛之地,秦家以商立家,又如何能錯過這麼個地方呢?秦江勇常常來江寧,自然需要個歇腳的地方,依著秦家的才粗氣大,再自然的當然是直接盤地建府了。
“少爺。”管家元伯見到眼色,便小跑著上來了,在別人看來,秦甫沅是榮安公主的駙馬;在秦家,卻隻有少爺和少夫人。故而很多老仆人都並未改口,秦甫沅也不會去勉強她們。
“曾大人,今日我便先隨著府中人回去歇下了,有事可來秦府尋我。”秦甫沅和那些個大人一一拜了別,然後隨著元伯往秦府的方向走。
“少爺好久不見,那時少爺不過奴才腰間那般高,如今卻以長成這般俊朗的樣子,真是叫人感歎。”元伯以前是在京城府中伺候的,後來因身子問題,便送到江寧養病。氣色確實比幼時印象中的元伯好了許多。
寒暄了一會,秦甫沅又問,“元伯,爹這些日子在哪裏?”
“老爺這幾日去了餘杭,若是知道少爺來,必定推遲出去的時間。”元伯說罷,往身後兩副車看去,“般若那丫頭呢?”
“般若身子不適,在車裏休息著呢!”般若除了隨姨娘以外,就屬元伯管教了,說是休息,倒極有可能是躲著不敢出來怕元伯教訓呢!秦甫沅不無惡意想著。
天色漸晚,江寧城卻更熱鬧了一些,四周燈火通明,繁華程度絲毫不讓楚京,秦淮河上更是熱鬧,哪怕秦甫沅不感興趣,也少不得為那份熱鬧而火熱了幾分。
秦府特地選在了秦淮附近,倚著山,入府後遠眺,正好能看到河上斑駁火光。這般地段的院子,在整個江寧,便都是難得的。張卓手下的護衛進府的同時便分走了四個,說是提前去寢居那檢查一番。元伯有些不快,他是秦府的管家,要是還不能保證少爺房間安不安全,叫他已何顏麵自處?隻是礙著對方為了秦甫沅好,又是朝廷的兵,便耐著性子裝作不見。也在此時,注意到了易樺苓和縷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