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人生如夢,人生如戲。無所謂醒與不醒,也無所謂懂與不懂。
對於一些人,繁花剛剛次第綻開。對於另一些人,卻花事已了,徒剩空廖。
同一時空,如此輪回。
我和塞小重牽著手走在這個城市的街頭。白天32°C的熱烈氣溫,到了子夜,竟然略有寒氣。我伸手摟了摟塞小重的肩頭,很親昵的樣子。塞小重竟然不自在地扭動了一下她的身體。
我不悅:“幹嗎啊?”塞小重不說話,搖搖頭,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扭過頭不看她,一個人心虛地吹著口哨在前麵走。塞小重突然打了個電話,然後就打車走了。我回過頭的時候,她乘坐的的士正好經過身邊。塞小重好像隔著玻璃在對我說著什麼。我沒聽見。打她手機,居然就關機了。
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去。兜裏沒有多少錢了,好像三四十塊。下午的時候花掉了我活到25年來所有的積蓄。然後,我和塞小重就開始在街頭遊蕩。我們似乎也沒有什麼別的地方可以去,可是我們都不想回家。我想,跟塞小重壓馬路也蠻好的。
可是,塞小重就突然把我甩開了,不知去向。我有些感覺惱火。又悶又熱,我不想回那個租來的小屋子。困得不行,就蹲在馬路邊上抽煙。抽了三根紅雙喜,我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塞小重:關機。
壽桃:“兄弟,我老婆剛睡著……”
猴子:“我們打麻將呢,記得多帶點夜宵來。快點啊。”
香香:“你給我打電話幹嘛?又喝多了吧,神經病。”
塞小重:還是關機。
打了一圈電話,還是找不到任何建設性的去處。半包紅雙喜抽完了。我有些沮喪,覺得這個世界終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美好。有些現實,隻是來得比較遲而已。但,遲來也終究會來。我斜靠在電線杆上,迷迷糊糊睡了又醒。不知道好夢會在清晨幾點結束。
我和塞小重認識五年了,她卻始終如同這個江南城市,多霧多雨,迷迷登登,叫人把握不了情緒軌跡。一旦略有不爽,什麼都不說,轉身就走,這就是她的風格。
第一次見到她,並沒有留下什麼好印象。原因隻是,她戴了帽子。我從小討厭女孩戴帽子,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關鍵是當時她和一個巨惡男人笑著追來追去,還一不小心撞到我懷裏。我是剛到單位的實習生,塞小重是帶我的“老師”,於是她沒說話,我卻說了一連串的“沒關係”。塞小重哈哈笑著跑遠了。
說實話,塞小重除了有點瘋瘋癲癲,作為一個老師,還是說得過去的。
她帶我出去采訪。跟當事人溝通了半天,終於勉強答應接受采訪。讓我開場,卻胡言亂語不知所雲。塞小重一把搶過話筒,正要說話,發現電池沒電了。我們急衝衝去買電池,回來發現當事人已經走了。我傻了:“怎麼辦啊?”塞小重眼珠一轉:“事情經過你都了解了嗎?”我點頭。“好,那你來演繹一下事件發展吧。”我傻眼了:“啊,這不是假新聞嗎?”塞小重掐我一把:“還說!都是你沒做好準備。”我火了:“你有沒有職業道德啊!”然後就跑了,聽見身後塞小重氣得“哇哇”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