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老畢點點頭說,“這樣吧,大李先回去,小王暫時留下來,再協助我們調查幾分鍾好嗎?”
“好吧。”小王詫異地看了老畢一眼,無可奈何地重新坐了下來。
“我希望你一定要如實告訴我們情況,哪怕一丁點兒細微的不正常現象也最好講出來,這樣對我們破案有利。”等大李的身影從門口消失後,老畢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大李剛才都講過了,我們昨晚確實沒發現什麼異常的情況。”小王的神色有些慌亂。
“大李也許沒有發現,但我相信你是發現了。在找你們調查之前,我已經了解了你們倆昨晚值班的情況:上半夜是你在門口值守,大李到小區裏巡邏,而下半夜則是你到小區裏麵巡邏,大李在門口值守。我相信大李說的是事實,他確實沒有發現什麼,而你卻沒有說實話,你一定是隱瞞了什麼吧?”老畢的神色越發嚴峻。
小王低下頭,搓弄著衣角,顯然他的內心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小夥子,你一定要講出來,如果不講真話,耽誤了破案,你也要負責任的啊。”朱大頭也在一旁做工作。
“我確實什麼也沒有看到。”小王仍堅持著不肯說。
“好吧,那我告訴你:死者被殺的時間,是淩晨三點左右,而這個時候,正是你巡邏的時間段,按照你們正點巡邏的習慣,這時你很可能正在小區裏巡邏。”老畢徐徐吐出一個煙圈,不緊不慢地說。
“你怎麼知道死者是淩晨三點被殺的?也許她是上半夜被殺的呢?”小王不服氣地辯解。
“小夥子,既然你還在堅持,那我就說說我的理由吧。首先,人通常在死後半小時至兩個小時內開始僵硬,死亡超過九個小時屍體就會全身僵直。從我們對死者的檢查來看,屍體出現了僵硬現象,但並未全身僵直,這說明死者死亡的時間在九個小時之內,也就是說,凶殺案不可能在昨天晚上發生,而隻能是今天淩晨;其次,根據死者的年齡、體格、死因以及屍體放置的環境因素,我們用一個簡單的公式,即常溫減去死者屍體直腸的溫度,再除以1.5,便得出了死者的大概死亡時間,就是淩晨三點左右。”
老畢說完,也不看小王,隻是靜靜地吸煙。
“警官,我說,我如實說……”小王突然捂住臉,雙肩不停地抖動起來。
“我先到衛生間一下,行嗎?”小王抬起頭,遲疑不決地看著老畢說。
“去吧。”老畢爽快地點了點頭。
“畢老,你怎麼知道小王在撒謊呢?”小王的身影從門口消失後,年輕的女警察小黎問道。
小黎短發,大眼,笑起來臉上有兩個酒窩。幾年前從警校畢業參加工作後,她一直在東城公安分局工作,這次被臨時抽調出來,一方麵協助破案,另一方麵也是向老畢多學幾招。
“這個嘛,還是請你們的朱局長講講吧。”老畢看著朱大頭說,“大頭,這正是你培養年輕人的時候,你就簡單給她分析一下吧。”
“這個,我其實也不怎麼清楚。”朱大頭尷尬地摸了摸碩大的腦袋說,“畢老,還是你來講吧,我也正想學習學習呢。”
“我感覺我這個小老頭說得太多了。”老畢無可奈何地一笑,“其實觀察一個人是否說謊,最關鍵的部位是眼睛。不知你們注意到沒有,剛才他們倆進屋的時候,大李的眼神比較平和,有時甚至有些呆滯和凝重,在整個說話的過程中,他的眼球很少轉動,而且坐姿一直沒什麼變化,在回答我的提問時,他幾乎沒經過多少思索;而小王則不同,他一進來,目光首先掃了我們幾個一眼,眼神有些回避,在整個說話過程中,他的目光也有些閃爍不定,而且兩腿一直在微微抖動,回答問題時,語氣也有些遲疑。”
“你的意思是說,小王的這些表現,說明他內心緊張,或者心裏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當然,有人或許會認為大李和小王的不同神情,是基於性格和年齡的差異,但在我來看,卻說明了這樣一個事實:大李沒有說謊,而小王卻對我們隱瞞了什麼。”
“你分析得太好了!”小黎由衷地說,“如果由我來判斷,可能結論和你的正好相反,不過,經你這一分析,我完全想明白了。”
“我覺得小王說的話也很可疑。”小陳接過話頭說,“他剛進來的時候,說過這麼一句‘出了這樣的事,物管公司肯定會找我們麻煩,即使不解雇我們,也會扣掉我們幾個月的工資’——在我看來,這句話有些問題。”
“有什麼問題?”小黎好奇地問。
“按照物業公司的管理規定,小王和大李隻要盡到了自己的職責,小區發生的案件和他們應該沒有關係,但小王一來便說公司會找他們麻煩,這說明他心裏可能有鬼,自知難逃其咎,所以才會說這樣的話。”小陳滔滔不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