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紅葉“哇”地哭了出來,嘴裏喃喃著“爸爸”。花筏最初還有姐姐樣子,抱著她安慰“姐姐在呢”,到最後也跟著哭了起來。兩姐妹就這麼哭著,喊爸爸。

我忍著淚,把她們圈在懷裏,“沒事,媽媽給你們找啊,你們是爸爸的好孩子,是真田家的好孩子。真田家的孩子都是頂天立地的人,就算是哭,也要堅強地站起來,知道嗎?”

“涉……”

我們三人,愣愣地抬頭。那個孩子們想見的父親,那個許我一生一世的男人,此刻正站在我們的對麵。他快步跑來,放下手中的球拍,把我們都圈在了懷裏,“涉,花筏,照紅葉。”

我推了推兩個孩子,笑著揩淚,“你們兩個,見了親爹都忘了要說什麼了?”

兩姐妹哭得花貓一般,仍帶著哭腔的稚嫩的聲音在大堂中傳開:“爸爸,生日快樂!”

“啊、啊……謝謝。”

弦一郎你是不是哭了?

我並不打算把花筏和照紅葉培養成和弦一郎那樣的人,但是小兒子謙信,我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讓他成為和弦一郎一樣的武士一般的人的。他們三個都是從小開始學書法、劍道和茶道,等他們長大後我便讓他們進行選擇。花筏選擇了繼續學習這三樣,照紅葉半路岔了出去學小提琴和網球,至於謙信,他全堅持了下來,還打上了網球。

謙信還大言不慚地說,他一定會比他爸打得好。我把這句話轉述給弦一郎的時候,他哼笑,“讓他放馬過來。”

那可是你的兒子喲。

我從來沒有問過關於他退役之後的事,就憑他這個身價,一般的網球俱樂部真請不起。而且我堅信,他早已有打算了。某天,他突然讓我訂三張機票去英國,並告訴我他想退役了。於是我匆匆定了機票,母子四人來到了英國。

退役是意料中的,但沒想到他居然要開出版社。

我突然慶幸我沒有簽賣身契。

在桃城帶著幾個年輕人跳槽來竹韻後,我立刻讓他擬了合同,直接簽了十年的賣身契。這在業界造成了巨大的轟動,許多作者紛紛前來投稿,竹韻很快步入正軌。他也從此過上了上班族的日子。白天在公司裏忙忙碌碌,晚上回來,一家人其樂融融。

——但是催稿子的功力反而一點沒有退步啊!

我的稿件進度,都被他限得死死的,直接讓我創造了十二年內零拖稿記錄。我苦笑著告訴三個孩子,當年他們的老爹就是這麼心狠手辣地催稿的。

後來三個孩子長大了,紛紛離開了家裏,真田祖宅,隻剩下了我和他。

他六十八歲那年,被查出了患有心肌梗塞。雖然做了手術,但效果不是很好。弦一郎又是個死性子,什麼都自己忍著。看他臉色發白卻還要正襟危坐還對我說“沒事”,我就想扁他。少忍一會兒能死嗎?告訴我“難受”就那麼難嗎?

混蛋,你這樣做,就沒想到我會更加擔心你嗎?

弦一郎一直糾結於我們未曾辦過婚禮的事,我故意要他在我們金婚的時候辦酒席,他還真當真了。我拉住他抓著毛筆的手,“算了,到那時我們都八十多歲了,辦什麼婚禮啊。再說,人都不齊了,前幾天還參加新海的葬禮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