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5章 不買賬的人之二張施法 (2)(2 / 2)

最後的審判結果下來了,張說和魏元忠等人一並治罪。魏元忠被貶往高要(今天的廣東地界)當縣尉,從宰相直接給貶為副縣長。張說和太平公主的情夫高戩也被流放到嶺南。

垂暮之年的魏元忠,第四次踏上流放之路。臨行之前,他特向武則天辭別。

雙鬢已染白霜的魏元忠,穿著一身便裝,走進了大殿。武則天也覺有些心軟,忙令近侍給魏元忠賜座看茶。魏元忠雖是被貶之人,卻也覺得有些受寵若驚,喝了幾口禦茶後,充滿感情地對武則天說:“臣老矣,今向嶺南,十死一生,陛下他日必有思臣之時。”

“元忠啊,你把最後一句話說明白一些,朕有些不明白。”武則天不解地問道。

魏元忠用手指著縮在女皇背後的二張說:“這兩個小人,終究是禍亂之根!”

二張兄弟像兩隻受傷的四腳小獸,驚得屁滾尿流,趕緊下殿叩頭如搗蒜,捶胸頓首,直叫冤枉,從武則天那裏搏取同情分。

這句話說完,魏元忠向武則天拱一拱手,飄然離去。

武則天望著魏元忠離去的背影,從龍椅上站了起來,踉蹌了幾步,若有所失地說:“元忠真的走了嗎?”這句話不由讓我們想起,狄仁傑死後,武則天的那句“朝堂空亦!”的一聲長歎。

殿中侍禦史王晙還想上殿替魏元忠說理,宋璟攔住他說:“魏元忠幸得全身而退,你再多說,引起皇帝震怒,不知該有多狼狽呢!”

王晙說:“魏公以忠獲罪,我以義再奏,即使也被發配流放也在所不辭!”

宋璟歎曰:“我不能為魏公申理,深負朝廷啊!”

魏元忠離京時,太子仆(掌管太子車與、乘騎、儀仗官員)崔貞慎等八人為他在郊外餞行(因魏元忠兼太子左庶子)。

張易之兄弟聽說此事,便化名“柴明”投信銅匭,密告魏元忠與崔貞慎等繼續謀反。武則天又令監察禦史馬懷素調查。

武則天進一步認為魏元忠身為朝中首輔大臣,又在太子東宮任重要職務,他們生離死別,急中生變,可能做出不軌之事,因此想查出個水落石出。馬懷素查案時,她同時派人監督催促,以防包庇作弊。

馬懷素很快上奏說:“崔貞慎等人僅為餞行,並無反狀。”並提出讓柴明出來與崔貞慎等人對質,武則天聞奏說:“我並不知柴明何許人,你也不必讓他們對質,隻要根據密狀報的案情審理就可以了。”

馬懷素一口咬定這些人就是去送行,沒有其他的事發生。

武則天大怒,說:“你是想縱容他們造反嗎?”

馬懷素說:“臣不敢!魏元忠以宰相被謫,崔貞慎作為故舊相送,要誣陷他謀反,臣不敢這麼做。西漢時欒布上奏赦免彭越,漢高祖不認為欒布有罪。何況魏元忠的罪名實情和貶官的處理都不如彭越重,難道陛下還要殺死送他的人嗎?陛下自操生殺大權,欲加之罪,陛下就親自斷案好了。而如今既委臣審理,臣不敢不據實上奏。”

武則天聽後口氣緩和了些,說:“你想一點兒也不加他們罪嗎?”

馬懷素說:“臣愚昧無知,看不出他們有什麼罪狀。”

武則天見馬懷素說得句句有理,對答如流,態度安閑,覺得應該是真情,便心中釋然,不再審崔貞慎等人。

其實,武則天也自知寵幸張氏兄弟不好,但總以為自己這麼大年紀了,讓他們陪著笑笑鬧鬧,自己愉快,也不影響大局。大臣們一般的勸諫,認為皇帝不該這麼做,對張家兄弟看不慣,這她都能理解,也不怎麼生氣。

但是作為首輔大臣的魏元忠,多年來自己又信任他,非要玩命死磕,這將她心中壓抑已久的憤怒推向頂點。加上張氏兄弟和密狀告他造反,又有這麼多人拿性命同他一同爭鬥,參與人又多是東宮太子的屬官,尤其那個蘇安恒因魏元忠之事說得那麼嚴重,因此,她才揪住不放,審個明白。

魏元忠作為一國宰相,竟因張氏兄弟這兩個跳梁小醜而遭貶,這實在是一樁不劃算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