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朱彪的轉身,兩萬多駐軍一下子大亂。

“王爺快走吧!”見陳一清不動,他的兩個近身侍衛幹脆直接架起他轉身向外跑去。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陳一清還在喊著。

聽著他的聲音,聽著上方的歡呼吆喝聲,底下駐軍有不少立馬跟著向外逃去。但也有不少人想到當初皇後的承諾,立馬丟掉手中的兵器,選擇跪下投降!

老天還在下著大雪,就在地麵上的兵刃,斷肢,鮮血全部都被掩埋起來時。韓謙帶著匆匆調集的三萬人馬,終於趕了過來。

而等他走進雲鬆山莊時,躺在架子床上睡在蕙蘭心身邊的皇後娘娘終於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主子,您終於醒了!”

“來人,來人,皇後娘娘醒來了!”

綠淺喜極而泣,珍兒激動萬分顧不得吩咐手下的宮人,親自向外跑去去傳太醫。

“讓她——“

賀蘭清羽想命令身邊的宮人,想讓他們小聲一點。但這話才起了一個頭,她便摸上自己的嗓子。

“主子?”

珍兒帶著太醫跑了進來,扶著皇後娘娘,望著皇後娘娘的動作,原本喜極而泣的綠淺卻是一下子變了臉色。

“太醫,快過來,皇後娘娘的聲音不對,是著涼受寒了嗎?”綠淺盡量鎮定著開口。

原本帶著笑的兩名太醫聞言臉色大變,連忙飛奔過來。

“娘娘讓微臣看看吧?”顧不得失禮,顧不得讓宮人準備娟紗,宋太醫徑自將右手放在皇後的手腕上。

整個飛天閣突然的安靜了下來,匆匆趕來的嚴正和靖克之望著麵前的情況,有些進退兩難起來。在宋太醫收回雙手,又換了另外一名太醫上前時,嚴正和靖克之這才輕手輕腳的走了過來。

“主子?”

嚴正看了皇後一眼,又看向太醫。兩名太醫麵麵相窺,半響才猶猶豫豫結結巴巴道:“啟稟皇後娘娘,您的身子沒事。餘毒已清,也沒有受風寒!”

“那主子的聲音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不待皇後開口,綠淺便橫眉冷對尖聲起來。

“這——這——這——”兩名太醫立即跪了下來,全部都漲紅了雙頰不知所措起來。

“主子——”嚴正終於忍不住走到了皇後娘娘身邊。

向著他輕飄飄的看了一眼,隨即賀蘭清羽便若無其事道:“韓謙是不是到了?”

“是,是到了!”靖克之連忙回答,聽到皇後的聲音嚴正閉了閉雙眼,心中一沉再次跪了下去。

“讓他去追叛軍,這邊在好好的整頓一下,明早等貴妃娘娘醒來就出發吧!”

好似一點都不在意自己變的沙啞難聽的聲音,皇後匆匆的下達了幾個命令後,便將所有的宮人都趕了出去。

眾人連忙後退,嚴正望了望自出事後就沒有跟自己說過話的皇後娘娘,抖著唇也隻能聽令向外。

整個飛天閣再次安靜下來,許久許久後,裏麵有人用著沙啞讓人不舒服的聲音,低低道:“蘭心,趕快醒來吧。等你醒來,我們就回家!”

“……”

大廳內一片寧靜,許久許久後,隻聽到一聲低低的歎息聲,隨即裏麵便再次安靜了下來。

大業四年十月十二日,直到正午時分,躺著的皇貴妃娘娘都沒有起來。在朝臣和駐軍再三祈求下,眾人隻能拉著昏迷不醒的貴妃娘娘,憂心忡忡回了京師。

大業四年十月十三日,在眾人回京兩個時辰後。皇後突然下令命自己的大長秋嚴正,再次返回皇陵守陵,並令其無詔令終生都不得進京。

大業四年十月十四日,在皇後等安全回京的第二日早朝上。皇後下令處死京師吳氏一門,唯一特赦便是為西衛立下汗馬功勞的範老將軍範允。

十四日下午,朝廷在永安門外奉命處死,範氏一族二百八十一口。在同一時間,為西衛早年征戰四十五年的大將軍範允。用自己早年殺敵無數的青銅寶劍,在自家祠堂內揮刀割斷了自己的脖間動脈。

大業四年十月十四日,皇後娘娘下令全國追剿亂黨餘孽。凡陳王和北膔候的同窗好友等全部都一一審問徹查,凡與他們相處過密者一律暫不錄用,凡為朝廷提供叛黨消息者,一律加官進爵!

陳王叛變,西衛舉國震驚,在各藩屬國派使臣過來慰問探問的同時。整個西衛所有城鎮,大街小巷也貼滿了朝廷緝拿反賊的告示和圖紙。

自皇後回京後,整個西衛便似乎草木皆兵起來。人人都怕引火燒身,但也有不少人蠢蠢欲動起來。

在朝廷對叛黨的懸賞越來越大,在朝中有不少的官員都被牽連一個一個進了牢獄時,在陳王身邊的慕容康寧終於坐不住了。

大業四年十月十七日,失蹤七日的康王慕容康寧在十幾個親隨和幾十個願意歸降的駐軍的保護下,終於逃回了京師。

他們不光帶來了駐軍的具體位置,還帶來了陳王陳一清的項上人頭。

慕容康寧獻上陳一清頭顱的那日,京師終於停了雪,當時的慕容康寧是被聞訊趕來的眾大臣簇擁著進了皇宮的。

“皇後娘娘有旨,宣康王一人覲見!”

眾大臣原本想一起陪著進內的,但聽到皇後的命令,卻隻能在外等候著。

慕容康寧心中惴惴不安著,抱著懷中的紅木盒子,他彎著腰許久才走到了殷華宮的最裏麵。

一路走來,似乎整個殷華宮內滿滿的都是奇怪的藥草味道。

在那名為溫良的小太監畢恭畢敬的為他打開內殿的殿門後,他才刻意的放鬆一下走了進去。

“老臣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慕容康寧將懷中的紅木匣子放在身側,連忙趴伏在青色的編織地毯上。

“……”前方沒有聲音,慕容康寧抖著手,隻能規規矩矩的跪俯著。

他是皇帝的親叔叔,即便上次因為懷疑皇帝的死因他被裏麵的皇後娘娘當眾杖責過,他都沒有真正的誠惶誠恐過害怕過。

但此刻爬在離皇後十幾丈的地麵上,他的雙手雙腳卻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陳王找過他的事情,他不知自己的兒子到底告訴皇後多少。加之到如今他都打聽不到自己兒子的下落,他不得不緊張,不得不胡思亂想。

“叔王待在那邊夠久啊!”

在陳王的雙手滿是汗漬時,裏側終於傳來皇後娘娘的聲音。

聽著裏麵悉悉索索的聲音,已經知道皇後娘娘突然傷到嗓子的慕容康寧連忙低頭小心謹慎道:“請皇後娘娘息怒,老臣從一開始就存著親自誅殺叛賊陳一清以衛朝堂的意思。陳一清會突然提前叛亂實在是出乎臣之意料,看到當時的情況,老臣隻是想著自己絕對不能空手而歸。老臣與他們虛與委蛇數日,終於取得陳一清的信任,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才誘殺了陳一清這才逃出來的!不能及時回宮,不能保護在娘娘和皇子身邊,老臣實在愧疚不已!”

慕容康寧說的情深意切忠心耿耿,良久裏麵卻傳來了一聲毫不掩飾的輕嗤聲:“也幸虧叔王能想出這麼個辦法,不然本宮還真沒有辦法繼續包庇你康王府一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