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打兩場哪,是自家兄弟也不能讓他這麼累吧?你要不服氣,改天約我,我等著你。”說完,蔣祖溢在四五個人的簇擁下離開,臨走時還不忘踢一腳地上的鈔票。
大頭憤怒得眼裏泛起淚花,“千陽,火焰的手別說彈吉他,今後連寫字說不定都成問題,你就這樣放過他!”
看著蔣祖溢的背影,符千陽輕輕說,“相信我,大頭,我不會讓他好過的。”
一陣手機鈴聲,符千陽拿出來瞟了一眼號碼,一聲輕歎。
“——哦,媽。
——我沒事,
——是的,我不該那樣,知道錯了,
——我自己處理,沒有那麼嚴重。
——請稍等一下。”
符千陽按住話筒,小聲對小武說,“小武,幫我送一下安蕾回去可以嗎?”
青衝沒有聖德的大氣,但也有自己鬱鬱蔥蔥的小家碧玉,每次安蕾覺得想逃避的時候,她就會去青衝,即使新禹哥哥沒空陪她,她也會坐在操場邊上看青衝的男生踢球,沒有人認識她,沒有人在意她,這種陌生感讓她感覺很安全。
有時在路上被青衝的男生攔住搭訕要電話號碼,安蕾會笑笑拒絕,大步流星走開,頭也不回,在這裏遇上的麻煩總是短暫的,容易躲開的,不似在聖德。
“你今天好像有心事。”新禹把背心脫下擰了擰,能擰出水滴來。
安蕾笑笑,一個早上她都在想那天小武送她回寢室時說的話,她隱約感覺小武在暗示她應該遠離他們,似乎小武預感著她會給他們帶來麻煩。
當時小武幽幽地望著車的前方,似在對她說又似在自言自語,“從符千陽愛上一個人的那一刻開始,就如同有一把尖刀插入他的胸口,而刀柄卻留在外麵,那個人是符千陽致命的弱點,他卻渾然不知,或者說,他選擇渾然不知。”安蕾正琢磨小武這話的深層意思,小武扭過頭來對她說,“而你,就是那把尖刀。”
“籃球聯賽結束後,我會回家一趟。”劉新禹在她旁邊坐下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安蕾回過神來,問,“哦,你會帶我一起回去嗎?”
“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的。”
“我當然願意啊。”
“但是有件事情我想應該先讓你知道。”
“你說。”
新禹哥哥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為難,但他還是慢慢地說,“我的母親生我的時候出血不止,因為處理不當,導致她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因此……我的父母隻生育過一個……也就是說……”顯然新禹很不情願說,但他不得不說,“他們並不是你的親生父母,我和你也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
“……”
安蕾並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但在事實到來之前,她總是往能讓她開心的方麵想,既然事實無論她開心與否它都是事實不會為誰改變,那為什麼不讓愉快的猜想多進行些日子呢。
然而新禹的話,讓安蕾感覺又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了,人們常說血濃於水,而她身邊的每個人都可能是她生命中的過客,沒有一個人會因為血緣的關係可以與她維係一生。
有時她會想,為什麼養父養母從來不提她的身世,或許因為她的身世不能給她帶來絲毫的快樂,又或者他們也根本一無所知,她也許就是荒野裏的棄嬰,甚至連裹著她的繈褓都沒有精心地標上記號。
安蕾以前從來不為自己是孤兒而自怨自艾怨天尤人,因為夫婦待她視同己出,或者說更甚。養母常常捧著她的臉誇她是全天下最可愛的寶貝,養父帶她騎馬溜冰認為別的孩子都不如她聰明,可這些溫馨都如霧般散去,隻能留在記憶中。
無數個晚上她又夢見他們,在夢裏她笑得那麼開心,但醒來卻發現枕巾上有幹了的淚痕。
她千裏迢迢尋找親人,就希望找到家的感覺,希望世上還有人給她那樣無私的愛,可惜原來這一切都隻是徒勞。
從青衝回到聖德,她走在學校的大道上,又回到了最初的孤獨,她不知何去何從,留在聖德不知為何,離開聖德又要到哪裏去。
她坐在小花園的長椅上,看行人來來往往形色匆匆,不知不覺淚流滿麵。
最後,她想起了符千陽,那個讓她害怕接近又無法放棄的人。
籃球聯賽如火如荼,幾個學校輪流主場,聖德勢頭強勁,過關斬將,一路殺入決賽。
校園裏到處都是討論籃球聯賽的聲音,某風雲人物也是眾多話題中最熱門的一個。安蕾想不聽到這個名字都很難。
小米幾乎每場必到,但安蕾總是拒絕她的熱情邀約,留在學校裏複習期末考試,一個學期安蕾都沒好好上課,雖然起早貪黑每節課都不遲到早退,可惜一是聽不太懂二是一看到老師就精神渙散神遊九州,有幾本書新得好像從未讀過,考試近了,隻好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符千陽沒有聯係她,她也沒打電話過去,他們應該不算吵架隻是沒有什麼理由要聯係。
如此低調的行事風格和隱藏如此深的好身手,還被人追殺,不是黑手黨就是黑社會,總之逃不過一個黑字,對他還是敬而遠之的好。她其實想他,卻怕見到他或是聽到他的聲音,她不想弄清楚自己對他的感覺,索性就讓心如海上的漂流瓶一樣,飄到哪算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