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走後,段玥趕緊召集士兵,將陣亡將兵們的遺體裝上車,又包紮好受傷的士兵,準備撤退。五千jing銳的龍武軍戰士,先在隻剩下不到兩千人,段玥心如刀絞,難過、愧疚、仇恨充斥在她的腦海裏,她咬著牙,暗暗發誓:一定要替死去的袍澤們報仇。
段玥帶著幸存的龍武軍士兵,匆匆撤往鎮戎軍,一路上哀鴻遍野,一片狼藉,大戰過的痕跡到處可見,他們又累又餓,步履蹣跚,好在沒有敵兵sao擾,順利撤至鎮戎軍。
剛安頓好,便聽營外有人高喊:“安撫使大人到!”段玥趕忙出去迎接,便見涇原路安撫使韓琦已經走了進來,這韓琦乃是武將出身,頗有謀略。不過三十餘歲,卻能當上這兩路安撫使,也算年富力強了,這次就是他派遣任福等將統兵攻擊西夏,不想在好水川遭西夏兵伏擊,招致慘敗。
韓琦一進來,段玥趕緊上前施禮,那韓琦一把攙住,尚未開口,竟淚如泉湧。他長長地歎了口氣說:“公主殿下,還請你不要怨恨本帥,正是本帥用兵不當,才招致大敗,賠上了數萬將士的xing命,我對不起你們啊!此戰過後,我自會向天子請罪。”
段玥趕忙寬慰他:“大帥,勝敗乃兵家常事,雖然我軍遭此兵敗,也給敵人致命一擊,也不算窩囊。”
兩人又談了一下這次兵敗的經驗教訓,段玥便把身陷絕境,得到一白袍小將營救的事情說了一下。韓琦聽說那人一人一騎便擊退數萬敵軍jing銳,很是吃驚。段玥詳細地形容了一下那少年的模樣,問韓琦可否知道此人來曆。
韓琦略一沉思,緊鎖眉頭,仔細想了一下,即便他在這西北邊陲經曆豐富,竟也找不出這少年的淵源,又歎了口氣。
而段玥卻突然臉紅了,露出羞赧之se,她低頭思量一小會兒,對韓琦說道:“大帥,我倒是有條線索,不知講出來是否合適?”
“哦?”韓琦眼睛一亮,說,“但所無妨。”
段玥站起來,輕聲說道:“家師無量山慧殊師太曾對我說,賀蘭山‘江東遺族’有一少年,使一柄方天畫戟,與我頗有一些淵源,家師乃修行數百年的神尼,想來不假,隻是這‘江東遺族’是怎麼回事?”說完,她竟然臉越發地紅了,聲音也慢慢地低了下來。
雖然段玥聲音越說越小,但韓琦還是聽明白了,他嗬嗬一笑,忽然像是有所領悟,也站起來說道:“你這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一些線索,傳說在這賀蘭山中潛伏著一支非常凶悍的漢人雇傭軍團,破軍滅國,如同兒戲,一千年間,無人能敵,偶爾出現,行於草原沙漠之上,即便是周遭大國,也一定要躲著走的。不過這支軍隊很神秘,從不輕易出現,也沒人知道他們到底駐紮在哪裏。”
“那這支軍隊既然是雇傭軍,如何與外界聯係呢?都是什麼人會雇傭他們作戰呢?”段玥不解地問。
韓琦搖搖頭說:“我也不太清楚,隻知道他們是自己派人聯絡,打完仗就走,每次出現都是速戰速決,絕不拖延,對報酬也不是太在乎,不過,他們從來不跟漢人打交道。”
段玥更加疑惑:“那這支軍隊不像是為了錢才出來幫人作戰,難道他們有別的目的嗎?”
韓琦又搖了搖頭,繼續說:“這我就真不敢妄加猜測了,畢竟我沒有見過他們。剛才公主提起那個使方天畫戟的少年,會不會就是他們中的一員?會不會就來自尊師所說的那個‘江東遺族’?如公主所言,單騎便能直麵數萬強敵,絕非一般來曆,我想尊師既然如此說,她一定是知道其中的一些淵源,公主可以再向令師問個明白。”
段玥點了點頭,又談了一些軍中之事,韓琦便告辭了。
又過了幾ri,這天上午,突然烏雲密布,狂風也跟著肆虐起來,天空便鋪天蓋地下起鵝毛般大小的雪來,整個世界都yin沉沉的,轉瞬間就變成了灰白se。
段玥在大理從來沒有見識過如此惡劣的天氣,真是天寒地凍,渾身淒冷。無奈她隻好圍著一個火爐取暖。
正烤著火,一個龍武軍的校尉推開帳門進來,來者年齡不大,體格非常健碩,他叫高升泰,父親高智升是大理國的一方諸侯,被封為善闡侯。高升泰在龍武軍已經服役多年,立下過赫赫戰功,可謂是年少有為。
高升泰走進來,對著段玥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叩拜之禮,說道:“公主,斥候送來一份情報,夏國西平郡王野利乞榮,此刻駐紮在離我方二百多裏的寧安寨,寨內有三千步跋子,上次圍攻我們的就是這野利乞榮。”
“什麼?”段玥聽到這個野利乞榮的名字明顯激動了一下,她忽地站了起來,牙齒咬地格格直響,她猛地轉過身來,對高升泰說:“很好,我們殺了這個老賊,你去召集一下將士們,告訴他們我要領著他們去報仇,我現在去找一下韓大帥,向他借三千jing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