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玥趕緊下馬,扔掉青龍戟,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去,她後麵的高升泰急忙率親兵上前護衛,而段玥卻已經跑到了那兩排禁衛軍中間,在中間那白須僧人麵前跪下,絲毫不顧危險。
“皇爺爺,”段玥跪倒在地,哽咽著喊道。
段素真微微一笑,示意段玥起來,慢慢說道:“不要再叫我皇爺爺了,老衲法號弘誌,已了卻塵緣,公主乃尊貴之身,也不可再拜我,若見麵,稱呼一聲法師或者和尚即可。”
段玥依舊跪在那裏,俏麗的臉上滿是淚痕。忽地,她猛地咬了一下嘴唇,斬釘截鐵地說道:“皇爺爺,我這次回來,就是要鏟除jian佞,還望皇爺爺暫時還俗,繼續掌管大位,莫把天下蒼生,落入jian佞之手。”
“切莫如此,”段素真搖搖頭,說道,“玥兒,這是我最後跟你以家禮相見了,我意已決,從此弘揚佛法,不再過問凡塵之事,以後你若想聽我講經布道,就去崇聖寺吧。”
段玥還要堅持,段素真向前一步,將她扶了起來,滿眼慈祥地盯著她,輕聲說道:“回永昌府去吧,你,還有興兒,都是我的至親骨肉,我不希望看到你們刀兵相見、骨肉相殘,至於大權落於誰手,這並不重要。”
“皇爺爺!”段玥滿含熱淚,再次喊道。
“記住我的話,我不希望看到骨肉相殘,此次禪位,雖有所迫,但吾心久已向佛,正可解脫。”段素真說完,毅然扭過身去,堅定地走向城內,而那兩隊禁衛軍也立即上前,護擁著退入城中,隻留下段玥滿臉淚痕,**落魄地跪倒在塵埃裏。
不知道跪了多長時間,高升泰帶了幾個親兵過來,將段玥攙回到大帳裏。看段玥目光呆滯,臉se蒼白如雪,如同中了魔怔一般,高升泰趕緊派人去找大夫。但見段玥長出了一口氣,眨了眨眼,蒼白的臉上也有了一絲血se。她按著床邊,站了起來,然後扭過頭,盯著高升泰,顯得很困難地說道:“通知大家都回到各自的駐地去吧,天下已定,已無力回天了。”
“公主殿下,”高升泰著急地說,“我們千裏回師,如今士氣正旺,一戰即可平息內亂,擒殺逆賊,怎可半途而廢,無功而返?”
段玥輕輕地搖了搖頭,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她的頭在動。她靜靜地呆了一會兒,說道:“陛下已經出家為僧,他老人家不希望看到骨肉相殘,我也不想看到他老人家傷心,再說,段素興也是他的親孫子,陛下願意禪位於他,我們怎可違逆?”
高升泰忽地拜倒在地,懇切地說道:“公主,那段素興本來就惡貫滿盈,讓他稱帝,乃是對天下蒼生大不負責,我願意殺入城中,除去jian黨,然後擁立公主榮登大寶,以女皇身份詔令天下……”
“大膽!”段玥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高升泰,你這話太大逆不道,我對大位並無任何興趣,以後決不可再提。”
高升泰嚇了一跳,深深地拜倒在地上,不敢再說話。
帳內陷入一片極度的寧靜中,兩個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又過了許久,段玥慢慢地說道:“你起來吧,明ri,你率領龍武軍暫時回石城郡吧,其他人也都散了吧。”
“那你呢,公主?”
“我想去無量山跟著我師父慧殊師太繼續修行,別的事暫時不想管了。”
“那段素興和董嗣元會不會對你不利?不如我率龍武軍去永昌府駐紮,一旦有事,隨時可以趕到。”高升泰提議道。
“不可,”段玥一擺手,說道,“我段氏從無骨肉相殘之事發生,段素興既然能放任陛下去崇聖寺出家,就不會暗算於我,何況我已經寬容於他,他也沒有必要再畫蛇添足。”
高升泰看段玥目光堅定,也不好再說什麼,遂告退出來。
……
大理城,皇宮禦花園內,一輪明月散發著淡淡的月輝,罩在一片長滿睡蓮的小湖上,湖邊小亭上倚著一個衣著華貴、容貌極其妖媚的女子,她酥胸半露慵懶地扶著闌幹,這女子本為一娼ji,後被段素興寵幸,並改名為素馨,現在已經被封為馨貴人。這馨貴人身邊站立的那個麵容猥瑣的男人,便是段素興,這次他利用老皇帝段素真成功逼段玥退兵,心中不免有些得意,正在此與馨貴人賞月**。
這時,一個宮女低頭趨步過來,說道:“陛下,國師求見。”
“讓他進來。”段素興靠著馨貴人,輕薄地用手撫弄著她的敏感部位。
不一會兒,一臉棕se長髯的董嗣元快步走了進來,跪拜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