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雁正小口小口呡著湯,沒來得及說話,汪嫂已經答道:“是當歸乳鴿湯,殿下走了這段時間,娘子嘔了兩次血!小的這才著緊的給娘子滋補將養身體呢!當歸,乳鴿都是補血補氣的。”
羽鴻眼睛不由掃了掃關雁的手指,見那手指頭兒個個都粉嫰完好,也沒見有什麼傷痕,一則放了心,一則又問:“彈琴嘔血,撥弦傷指的事我已經聽說了,還有哪次吐了血?”
關雁隻輕輕嗯了一聲,汪嫂便收了聲,把兩隻空盅收進托盤裏,退了出去。羽鴻笑道:“我瞧你禦下越來越厲害了。”
關雁道:“你剛迎接了月支使節回來,有多少大事等著你辦呢,跑我這裏來閑磕牙?”
羽鴻放鬆了身體,歪在椅子上,感慨一聲:“還是家裏舒服……以前不覺得,真不能在家裏呆久了,溫柔鄉最是消磨英雄氣了。”又道:“去迎接月支來使,又不是我一個人。我個武將,要叫我去打那些月支人,我還行,要我跟他們假惺惺的跟他們打交道,我真不耐煩,這一路上,不知跟那個紮泰昆鬧僵了多少次,虧得有鴻臚寺少卿馬大人從中周旋,要單是我一個人去迎接,不用等回鳳都,恐怕就要打起來了。反正迎接外國來使,如何交涉,如何行文的事,我又不太懂,回了鳳都,都是那位馬大人跑前跑後,一手經辦,沒我什麼事。我可不就閑了麼?”
關雁覺得羽鴻的話也在理。她象羽鴻一樣,駐守淩國的東北方邊關,東拒安國,北抗月支,可是說,跟月支人打了不止三年的交道,對這個民族充滿了戒懼之心,北方蠻夷之人,生性彪悍,以蓄養馬羊為生,天然的善騎射,是一個極具威脅,並難以馴服的民族,她不覺得月支人在那個什麼孛寧爾王的統率下,立國之後會跟安國淩國和平相處,月支立不立國,其實跟安國淩國沒太大關係,隻是那孛寧爾王同時派了兩路使節南下分別出使安國淩國,表示願意同兩國建交,確立友好關係,關雁就覺得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陰謀詭計。
不過呢,關雁現在沒想這些,她聽了羽鴻的話,心頭一凜,暗想:是啊,當時她聽見禾司馬說景龍帝派羽鴻北上迎接月支使節去了,理由是,理王跟月支人打的交道比較多。當時自己聽了就覺得這理由太扯淡了,理王駐守梁州,根本不是跟月支人打交道,而是打月支人。
派個專門打月支人,而不會跟月支人打交道的將領去迎接月支使節,顯然十分不合適。景龍帝做了一輩子的皇帝,想事深遠周全,不會想不到這些,那他為什麼還是把羽鴻派成了迎接月支使節的正使?而把本來就負責接待外國來使職責的鴻臚寺少卿派人副使,這很不合常理。
關雁隻要靜下心來想一想,其實很容易想明白:派五城禦史榮軒也沒能提走何欣,次日晌午過後,就把理王派出去北上迎接月支人去了,顯然是為了找個現由,把理王調開之後,才好對付自己,迫使自己交出何欣!
關雁正小口小口呡著湯,沒來得及說話,汪嫂已經答道:“是當歸乳鴿湯,殿下走了這段時間,娘子嘔了兩次血!小的這才著緊的給娘子滋補將養身體呢!當歸,乳鴿都是補血補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