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極其生動、和他容貌完好時極其相似的乳膠麵具。他用易容術,打扮成自己。他懷裏摟著一個女人,這女人穿著墨綠色的緊身長裙,又披著一件墨綠色的戴帽披風。

“晚上的海風濕冷濕冷的,像是那年冬天我帶你去南方玩的時候,入骨的冷。隻要穿的少一點,晚上肯定會骨頭痛。”宋天佑隱藏在乳膠麵具後的,滿是缺口的醜陋可怕的臉上,帶有一種寧靜的溫柔,沉靜如水的愛戀。他著迷的看著慘然月色下的宋理。

她一張圓潤而嫵媚的五官,配上豐盈的身段,渾身洋溢散發著一股子成熟女人的氣息,就像是能掐出水似的嬌豔,如同熟透的蜜桃

他挽著宋理,體貼親昵的攙她在船頭的長椅上坐下,又摟著她靠在自己身上,給她整了整披風的前襟。

他像是個極度溫柔體貼的情人,所有情郎該做的事情他都做了。當年他也是這樣的,他一直都是這樣溫柔的男人,隻不過那時候他的臉端正俊俏,在濃眉大眼中能看出來是個陽光健康的男人。而他現在,根本沒法見人。

幾縷頭發飄到了宋理眼前,她剛抬了抬手,要攏攏頭發,宋天佑溫柔的手就已經替她把頭發抿到耳後。他在西裝兜裏掏出一罐啤酒,輕聲笑道:“你還和以前一樣,不喜歡臉上留有頭發,也不肯留流海。你真是一點都沒變。”

宋理沉默著不說話,她並非不想說話,隻是不知道對於宋天佑又能說些什麼。舌頭很痛,這種痛根本無法避免。

宋天佑啟開啤酒,自己喝了一口,遞給她:“我知道紮舌環很痛。但我一定要讓你記住,宋理是屬於宋天佑的。”

宋理仍就沉默。掛在舌尖上的銀環還帶著血甜味兒,她的舌頭無論動或不動,都那麼痛,不停的痛著。

漆黑的海麵,漆黑的天空。在這天地一片漆黑的地方,隻有宋天佑的一雙眼睛明亮的像是星星。

他摟著宋理,輕聲細語訴情誼:“你還記不記得當年?我是宋氏財團的公子爺,你是個在黑診所裏打工的小護士。你我身份是天差地別,可我就是一眼就看中你了,愛上你了。我那時候還真是天真,想要得到你的真愛,就學著言情片,打扮成小康人家的孩子去接近你。你也真是個好女人,既不虛榮也不想攀龍附鳳,就那麼死心塌地的和我交往了六年。”

“我那時是年少英俊的少年,你也隻是個豐滿又懵懂的美貌少女。”宋天佑的聲音越加溫柔低沉:“我那時候不叫宋天佑,叫宋寧淩,宋天佑這名字是你送給我的,你希望蒼天護佑我,讓我一生平安幸福。果然如你所願。”

宋理習慣性的挑起雙眉,卻沒有說話,也沒有笑。她並非因為痛而笑不出來,隻是無法麵對宋天佑,還活著的宋天佑。她無法對他笑出來,就像她現在的心態並不畏懼,卻也不輕鬆一樣。

在唯一的弟弟和相戀六年的男友之間,那時候她隻能選擇一方,背叛另一方。她選擇的是弟弟。

因為她的選擇,才有了今天的宋財神。

那時年紀不大卻經曆許多風雨的宋財神,是個堅強勇敢又充滿智慧的男孩,但他還是不如從小被母親精心培養的宋天佑。身份環境上的差別可以通過努力來彌補,但更多需要的是時間。

“宋理呀,你還記得那件事麼?我們交往了五年,在我父親臨死前,我被哥哥收買的殺手襲擊乃至於瀕臨死亡,被拋屍在荒郊,多虧那裏是你家附近,你才救了我。我也是在那次才告訴你,我真正的身份。我也是在那次才知道,原來敵視了我六年的小子,是我同父異母失散多年的弟弟。”宋天佑含了一口酒,嘴對嘴的喂給她喝。舔了舔宋理因為傷口刺痛而緊閉著眼睛的豐腴蒼白美麗臉龐,低低的笑著:“疼麼?你覺不覺得你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