殆盡跑出去。
我挪挪屁股，望著外麵門前的草坪歎氣。其實我也很想先跑出去玩一會兒等她，但是她肯定不會讓我單獨離開她的視線的。
過了20分鍾，媽媽終於打理好，把我送上副駕駛座扣好安全帶，才發動車子緩緩前行。她開得很慢，手機放在前麵閃爍著，但是她沒接。
開進超市停車場，等我們下車手牽在一起，她才接了電話說著。
周末超市人不少，我在一條條長腿間穿梭者，像是史前熱帶雨林。對麵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金發女孩大哭著拽著她爸爸的褲腿，但她爸爸不明白她為什麼哭，隻是把零食玩具塞在她的手裏。其實我明白，對小孩兒來說逛超市有夠恐怖的……全是腿。
媽媽摸摸我的腦袋，把我掂進車子裏。我被滿車花花綠綠的零食（媽媽吃的）和生活用品包圍著，躺在裏麵左擁右抱，頓生一種滿足感。
媽媽大笑著拍我的屁股，我隻好扶著坐起來，晃著腦袋看周圍一張張看著我笑的大臉，心中默默無語。大人永遠不明白我的樂趣。
路過水果區，我要求下地。然後抱了幾個蘋果和香蕉放進車裏，媽媽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她對我說：“下周就是爸爸生日了，有什麼要送給爸爸的嗎？”說完就自己笑了，可能是覺得我聽不懂。接著她又給我解釋了生日、送禮物的意義，她真的很溫柔而且耐心十足。
我裝作認真聆聽著，暗暗思考著要送給爸爸什麼禮物。
爸媽還沒教我錢的意義，所以手裏一點零花錢都沒的。回家的時候還在想，到底要送什麼呢？我想就算送給傻爸爸幾塊花園裏的泥巴他都高興得合不攏嘴，但是我心理年齡比較成熟，總得跟同齡人有些區別。在吃飯的時候，我舀著土豆泥吃著，慢慢吃完，勺子舔幹淨，放進卡通碗裏，誰知道一個力沒施準，勺子把碗給敲飛了。
“壞小子。”爸爸彈我的腦袋，接過媽媽遞的毛巾擦襯衫上的汙漬。
咬著勺子，靈光一閃，我知道送什麼了！
下次逛超市的時候，我就偷偷拽了一根領帶放進購物車。付賬的時候媽媽發現了，她大叫著：“這顏色可真難看絕對不是我選的。”要把領帶揀出去。
我連忙拽著不鬆手，最後是我獲勝了。
“好吧好吧，但是玩偶不能要了哦。”媽媽拿著猴子在我麵前晃了晃，丟了出去。
她可能以為我僅僅是好奇，當做給我買了個玩具。等回去之後，我就找了個盒子疊好放在床底下。
爸爸生日很快到了，全家唱著生日歌，然後他抱著我吹蠟燭。他用胡子刮我的臉，大笑著喂我吃蛋糕。等送禮物的時候了，媽媽送了爸爸一本書，她抱著爸爸說：“這是我寫給你的，一家出版社看中了。”
這真是值得高興的事，他們很興奮，喝了點酒。我趁著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把禮物塞進爸爸的禮物盒堆裏。
第二天還在睡的時候，爸爸就來叫我起床了。
“爸爸？”我揉著眼，看坐在我床邊的人。
“寶貝，你媽媽說這是你要買的，這是你送給我的嗎？”他手上掂著一根領帶。
“是啊。”我點頭。
他臉色很差，可能是昨晚酒喝多了，皺著眉頭很疲憊的樣子。他看我穿衣服，問：“是誰告訴你要送我這個禮物的嗎？”
我搖搖頭，睜大眼睛說：“是我送給爸爸的啊。”
他攥著領帶的手握了又握，最終什麼都沒說，歎口氣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