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能告訴她要顧暖打掉孩子的原因,並且保證會好好對她,那麼她也就能按下耐心來跟他說緣由。可現在,他張口就是這麼絕情的話,根本沒有談下去的必要。
單少鈞站起,離開餐桌,伸手撣了撣被她踢過的地方,一臉嫌棄。
“帶走可以,必須打完孩子之後。”他十分堅決,訂婚典禮上在媒體麵前受過的恥辱他勢必要討回來。
不過如果孩子是他的,他就敢賭顧暖根本就不會打掉孩子,到時候他提任何條件他就必然會答應了。
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可對於單少鈞的表現,最滿意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坐在上位上一直沉默不語的單欽雄。
做大事的人,自然要舍得下一切,包括最親的人。
“你憑什麼!暖暖她又不是奴隸……”
“依依!”
夏依依剛要與單少鈞爭論,門口有人進來,她喊住她,讓她不要再繼續說下去。
客廳裏的人,全部轉頭,顧暖扶著門框,站在玄關處。她眼色昏暗,小臉蒼白不含絲毫血色,下嘴唇被咬在嘴裏,站得這麼遠,都能看見她臉上的隱忍。
顧暖站著,看見客廳裏的人,他們有些是為她著想為她打抱不平,有些是討厭她生怕她攀上大樹的,還有些是要讓她付出代價要她生不如死。眼光偏轉,看過每一個人,最後落在單少鈞身上。
夏依依看見是她來了,趕緊甩開孫灝洛的禁錮,跑到她身邊給她支持。顧暖握了握她的手,示意自己沒事,讓她別擔心。
“原本是一頓高高興興的家庭便飯,現在搞成這樣!”單欽雄開口,聲音雖輕,但威懾力十足。
“欽雄啊,這是孩子們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白彥快扶你爸爸去偏廳喝茶。”白若珍看了眼兒子,白彥起身過來。
爸爸?
“白彥,你是單家人?”顧暖抬腳,走過來,“你竟然是單家人?”她不敢相信,難道單少鈞對她的質問是真的?白彥真的是利用她了嗎?
白彥扶起單欽雄的手臂,扶著他走向偏廳,經過顧暖身邊時,他抬頭回望,回答,“我是單家人。”說完就繼續往裏走,顧暖隻感覺頭疼,太陽穴那裏脹得生生的疼。
白彥他就是一顆定時炸彈,顧暖以為用了它可以讓單少鈞看清自己的內心,從而在婚禮上將她帶走。她怎樣都沒想到,到頭來是自己被下進套裏,裏外不是人了。
“顧暖,你現在承認自己蠢了麼?”
遠處的男人提醒她,眼裏除了嘲諷還帶了絲毫的憐憫,是對愚蠢之人的憐憫,根本不是因為喜歡而帶有的心疼。
“我是蠢,很蠢。”她指得不止是被白彥利用這件事,轉身,鬆開夏依依的攙扶,走向他。
從玄關到經過客廳,再到餐廳,不過幾十步的路,顧暖卻覺得格外吃力。她想起訂婚典禮那天,走過的紅毯,從花房到草坪,雖然路長,雖然腳下的高跟鞋咯得腳疼,但起碼那時候身邊有人。起碼她挽著他的手臂,起碼還能欺騙自己其實幸福並不遠。
可如今--
編織的美夢破碎,她以為真心喜歡著自己的男人,竟然狠心到要殺了肚裏的孩子,她的寶寶。
“單少鈞,以前你說我一個平民,要學曆沒有學曆,要家世沒有家世,根本就不配做單太太。你是那麼高高在上,而我連大學都沒讀完,我很自卑地相信是我配不上你。”鼻尖一陣酸澀,下巴往上微微揚了一點,眼裏的脹疼很快就得到緩解了。
“但是今天,我發現,不是我配不上你的高高在上,而是我完全配不上你的狠毒。起碼你能自私地連自己的孩子都能傷害,而我寧願受盡折磨都不肯讓它受半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