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不同於龐斑不加掩飾的驚人震懾力,他的武學更遵循天地宇宙的奧妙,因而看起來與秦淮河、落花橋融合在一起,絕不像龐斑那樣引人注目。

若將這當世的兩大強者相互比較,那麼浪翻雲的天分才情還要略微勝過龐斑。因為龐斑有個好師父蒙赤行,將一生絕學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他,而浪翻雲卻自行從洞庭湖悟道,更易體會萬事萬物運行的軌跡和道理。

對常人而言,浪翻雲的外表或者平淡無奇,但萬一動起手來,他們將會發現,浪翻雲是沒有破綻,也沒有要害的。

覆雨劍法也是一樣。

要不是慕典雲亦摸到了煉虛合道的邊兒,根本無法對他的目光生出感應。

慕典雲向浪翻雲點了點頭,算作招呼,感歎道:“昨日鬼王才說,不過在一兩日內,浪翻雲便會抵達金陵。他的術算推演果真驚人。”

浪翻雲佇立落花橋上,含笑看著他們,並無離去的意思。

兩人信步往橋上走去。

風行烈和他已經會過麵,隻可惜那時浪翻雲負傷,不能久談,匆匆問過道心種魔**的內情後,便自行閉關去了。

雖然隻有匆匆一晤,不過浪翻雲對風行烈印象極佳,稱讚他不愧是厲若海之徒。風行烈也感到覆雨劍名不虛傳,難怪龐斑要另立一年後的約戰,認為有一年時間,足夠他成為真正與自己並駕齊驅的人。

風行烈向他打過招呼,想起方才一時忘情,或者已全落入這中原第一高手眼中,頓時有點窘迫。慕典雲卻知道,浪翻雲其實剛從憐秀秀的船上出來,無聲無息來到落花橋上。

橋上急於一睹憐秀秀芳容的人足有百十個,卻沒一人意識到浪翻雲的行蹤。

浪翻雲開口說話時,聲音也極為沉厚好聽,“這位一定是慕典雲先生了,浪某曾從不同人口中聽過你的名字,不想至今才有機會見麵。”

由於慕典雲曾救過上官鷹,他的話說得非常客氣。

慕典雲笑道:“戚長征戚兄是否和浪首座說過,慕某也很想領略覆雨劍的風采,可惜次次錯過,讓他忍不住自告奮勇地轉告於你。”

浪翻雲哈哈一笑道:“該作的態度已經作出,大可不必繼續客氣下去。浪某今日才到應天府,便連遇異事,本想去瞧瞧秦夢瑤,不想先遇到你們。”

這時憐秀秀的船從落花橋下渡過,向著秦淮河上遊悠悠而去。浪翻雲目送畫舫離開,眼中射出熾烈的感情,然後才道:“來,咱們邊走邊說。聽說這些年來,京中新開了不少出名的酒鋪,不知兩位可否為我推薦一下?”

邪異門與怒蛟幫已注定站在同一立場,慕典雲也非不知身份的可疑人物。浪翻雲無意隱瞞他們,將來京路上的事悉數講出。

原來範良極帶左詩上京盜取鬼王丹解藥,半路被浪翻雲截住。範良極遂把左詩交給他,自己趕回長沙,準備先接應新認下的好兄弟戚長征,再去瞧雲清怎樣了。

但雲清出自出雲庵,隸屬八派聯盟,自己也是十八種子高手之一。既然元老會議近在眼前,她自然會趕來應天府,與師父忘情師太會合,參加這次大會。

也就是說,很可能在不久之後,慕典雲就會再次見到這老猴兒。

鬼王丹本來無藥可解,但浪翻雲並非尋常的江湖人,路上已把毒性從左詩經脈中迫出。他心想來都已經來了,便把左詩交給怒蛟幫分舵的弟子,命他們將她慢慢送來應天府,自己則一路趕來,準備瞧瞧方夜羽在京中搞什麼鬼。

風行烈尚未有閑暇考慮這事,但從師門及雙修府也了解到不少內情,皺眉道:“方夜羽若布下暗樁,那我們誰都不會知道。從表麵上看,他十有**是急於來見他的師兄楞嚴,商議針對朱元璋的陰謀。”

畢竟懿文太子朱標才是朱元璋內定的繼承人,他猝然身亡後,朱允炆年紀尚幼,很難承擔國家大事。燕王棣又對帝位誌在必得,一旦朱元璋暴斃,失去對皇太孫和燕王的影響力,應天府,甚至整個大明都會陷入大亂。

那時便是魔師宮趁虛而入的時候了。

慕典雲這才想起,麵前這兩人很可能根本不知道天命教的事。而他與風行烈重逢以來,一直在談感情上的事,根本沒有提過天命教。

他想了想,見浪翻雲沒有進入路邊酒肆的意思,便道:“我昨日與鬼王虛若無見過一麵,有些事必須告訴兩位。不如我們也包一艘船,到秦淮河上一遊。”

他這麼說,當然意味著要說的話相當機密,不便在人多的地方談。

但真等他說出來,連浪翻雲都感到訝異。

風行烈狐疑道:“我聽過天命教的名字。他們早就敗在慈航靜齋手上,銷聲匿跡數十年,難道現在仍悄悄活動嗎?”

浪翻雲擔憂的事卻和虛若無一模一樣,同樣擔心天命教和魔師宮聯手,共同顛覆大明江山。他緩緩道:“難怪虛若無如此拎不清,幫著朝廷對付怒蛟幫,原來他根本沒有插手此事。我知道的比風兄多一些,乃是從靜齋的言齋主口中聽到他們的事。”

天命教的祖師是符瑤紅,創教教主卻是“翠袖環”單玉如。教**分五個階層,最高領袖自然是法後單玉如本人,其下還有軍師、豔女、媚男、散士四種教眾。